衣裙碎料在燈光下流動著柔和的光,晶瑩的寶石與圓潤的珍珠靜靜的散落,柔白的衣料碎片裡,一顆珍珠悄悄滑落在桌面上,順著前方未知的軌跡,閃爍著華潤的光滾落。
蘇銜蟬垂眸看向滾落在腳邊的一顆珍珠,彎下腰撿起後,她細細打量著流動在眼前的鏡面珠光。
“這是你們的嗎?”
指間的珍珠映在東夢生幾人的眼簾,蘇銜蟬雖然很喜歡這顆品質上乘的鏡面珍珠,但她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北浪生抬眸淡淡掃了一眼,幽深暗沉的目光如同冰雪化出的水,浸沒在她的身上:“放在那兒吧。”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白色圓桌,釘珠的布藝桌旗在來往不息的人流下,在燈光下微微晃動著模糊的暗影。
蘇銜蟬順著他的目光緩步走到桌前,目光觸及到桌面上散落的珍珠與寶石上時,秀麗的容顏上難免錯愕了一瞬。
雖然柔白的衣料變得殘破不堪,但是細密的質地與泛著柔光的刺繡只需輕輕打量一眼,便知無暇時是一幅怎樣精雕刻畫的瑰麗畫卷。
她側目看向身後沙發上的幾人,皆是悶悶不樂的模樣。
蘇銜蟬蹙眉打量了一番桌面上的碎料,復又看向手中的那顆珍珠,這樣一件珍貴華麗的衣裙,就算再不小心,也斷不會淪落到如今零碎的模樣。
正當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準備啟口問些什麼時,更衣室的門在此刻徐徐開啟。
南醉生穿著一件凌亂的連衣短裙,目光冷冽的站在門後任人打量。
零碎不一的綢料自裙角邊緣稀疏的垂落,走動間還不時飄散下幾點崩壞的碎紗,胸前的立體玫瑰早已被惡意破壞的不成樣子,隱約可見幾顆珍珠與寶石依舊頑強的點綴在花蕊處,折射著星點的光。
“醉生……”北浪生率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桃花眼觸及到少女身上參差不齊的裙邊時,目光裡瞬間迸射出陰森的怒意。
常笑沉默著走到南醉生身後,為她細心整理好一處沾染在墨髮上的零碎衣料:“這樣,真的可以嗎?”她抿了幾下淡紅色的唇瓣,濃重的擔憂深深蔓延在眼底。
“沒關係,可以的。”南醉生勾起唇角嫵媚的一笑,原本冷冽的目光如同被擊碎的寒冰,頃刻間便冰雪消融:“既然禮服被毀,我的演講主題也要換一個。”
目光流轉間她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蘇銜蟬,黛眉微不可聞的輕蹙後,末了終是柔柔嘆了口氣:“蘇銜蟬,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蘇銜蟬聞言不等她說完,便意料之中的將手裡的出場表格遞了過去:“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不過是將演講主題和出場順序改一下而已,無需麻煩。”言盡她垂眸看向桌面上的衣料與流蘇,目露惋惜的搖了搖頭。
“謝謝。”南醉生接過表格後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裡的冷漠與疏離淡去些許,她快速將演講主題和參賽號碼改好後還給蘇銜蟬,隨即坐在梳妝檯前毫不猶豫的拆掉了挽好的髮髻。
西餘生錯愕的跑過去,原本玉雪可愛的面容此刻早已被驚愕的青白交加,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將髮帶從花苞髮髻中抽取出來,隨即毅然決然的擱置在了梳妝檯上。
“醉生你這是做什麼?”她拿起雪紡綢的刺繡髮帶,尾端點綴的兩顆珍珠順著西餘生的手腕垂落在溫熱的肌理。
南醉生將精緻優雅的髮髻拆落,一襲鴉色長髮慵懶順滑的垂散在背脊。
目光閃爍不定的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南醉生這才緩緩啟口道:“我將之前的演講主題改成了毀滅與新生,如今這件破碎的禮服與完好的我,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既然形象與主題如此契合,我自然要放手一搏。”
蘇銜蟬聽到她擲地有聲的話語,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