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緣由,沒有任何理由。
就只是喜歡,就只是深愛。
如果今天是南醉生坎坷命途中註定越不過的一道死劫,那麼南浮生會心甘情願的陪伴南醉生一同深陷魂靈湮滅的暗淵。
此時此刻,南浮生早已感受不到指尖處傳來的疼痛,他死死的摳住冰涼堅硬的鋼化玻璃,原本深邃華麗的鳳眸正在逐漸一點一點的黯然失色。他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他只感覺等待的過程中彷彿早已流轉了千年。
南醉生……你為什麼還不出來。
為什麼?
南浮生痛苦萬分的闔上鳳眸,他知曉耳畔處傳來的痛苦呼喚與哀嚎並不是錯覺,而是南醉生深深鐫刻在靈魂深處的絕望與煎熬。可是他無能為力,他沒有辦法去承擔少女所遭受的痛苦煎熬,所以他只能無力的等候在手術室外,如同枯槁般死氣沉沉的緊緊貼在鋼化玻璃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距離手術剛剛開始到現在,恰巧過去了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對於權威醫師們而言,是最為寶貴的時間段,也是微量麻醉可以起到效果的最佳時間段。
否則若是再繼續拖延下去,躺在手術檯上的南醉生很有可能會因為熬受不住那種疼痛,而迅速流逝生命。
槍傷處在精心調養的日子裡早已癒合的七七八八,反覆發炎的現象在櫻國皇宮醫正們的治療下早已痊癒,但是埋在南醉生血肉裡的那顆子彈卻隱藏在一個危險的位置上,距離她的心臟不過短短的距離,甚至不超過五公分。
權威醫師們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槍傷處被手術刀乾淨利落的化開,一個十字形的缺口沾染著鮮血,如同惡豔的曼珠沙華盛開在南醉生的心口處。殘忍的是,南醉生的意識是清新的,她睜大墨眸望向手術室的牆頂,只感覺眼前昏昏沉沉,陣陣發黑。
鋒利刀子割開血肉的疼痛在微量麻醉的效果下減輕了一部分,但是剩餘的大部分仍舊需要南醉生自己承受,她很想咬緊唇瓣來忍受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但是手術檯旁邊的助理卻眼疾手快的取來一塊軟巾,塞進了南醉生的嘴裡,避免她咬傷自己。
權威醫師們瞥了一眼少女痛苦萬分的面容,手上的動作愈發乾淨利落,他們在此刻傾盡全力的挖掘出自身的極限,將手術過程的時間繼續縮短。
十字形缺口裡的子彈已然嶄露頭角,所幸子彈並不深,亦或者說在許深手中電子儀器的操控下,那顆子彈早已根據晶片的提示而上移了一寸。助理拿著消毒棉球擦拭著傷口裡不斷湧出的血液,權威醫師用手術器械在南醉生心口處的血肉裡來回翻攪片刻後,當機立斷的夾住那顆子彈,隨後眼疾手快的將那顆子彈取了出來。
手術鉗在傷口中翻攪的痛苦幾乎令南醉生感到發瘋,她難以忍受的留下淚水,只感覺眼前瞬間湮滅了所有光線。清晰的意識依舊在綿延不斷的為她輸送著痛苦,可是孱弱的身體卻再也無法負荷這種痛到極致的感覺。
在子彈被手術鉗取出的那一霎那,南醉生只感覺生長在體內的血肉骨骼瞬間被硬生生抽離出體外,那種巨大且難以忍受的痛苦令她不由自主的從喉嚨中發出沉悶撕裂般的哀鳴,原本澄澈瀲灩的墨眸逐漸黯淡失色。
殘忍痛苦的手術過程依舊沒有結束。
為南醉生擦拭著傷口處湧出血液的助理被她驟然發出的沉悶哀鳴驚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抬眸望向目光已然渙散,呼吸已經微弱的南醉生,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深深蔓延在他的心頭。
“醫生,醫生,病人情況不妙,似乎即將陷入休克狀態中!”助理將手中浸滿鮮血的消毒棉球扔進托盤裡,緊忙提醒道。隨即他再次取出新的消毒棉球以及紗布,為南醉生的傷口處擦拭著惡豔溫暖的血液,只是那血液似乎怎麼擦也擦不乾淨,一直在流,一直再流……
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助理第一次感受到驚慌與恐懼,他在手術檯上見過各種各樣慘烈血腥的畫面,但是像南醉生這般令他感到心驚膽戰,甚至連靈魂都情不自禁引起共鳴的病人,他是第一次見到。
權威醫師們一邊加快手中縫合傷口的動作,一邊緊忙抬眸望向心電圖。只見南醉生的心電越來越低迷,原本還是忽高忽低的心電圖,居然在短短一段時間內便險些趨於一條直線。
“快,加快縫合傷口和接連神經的動作,通知護士去血庫接著調遣血液為病人輸血!”其中一名手法嫻熟的權威醫師冷靜的分析狀況,他有條不紊的做出決定後,繼續埋頭縫合著血腥殘忍的傷口,面前的一名醫師正在接連血肉裡斷掉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