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看,您不動周天輔,主要是不想在此刻時機不成熟之時逼反他,可是咱們細細想來,這一次蕭辰所為,也並未把周丞相明著牽扯進來啊。”
楚炎武眉心微微一皺,眼中現出一抹思量, 略一抬手,“你繼續。”
“是”陳瑾繼續謙恭地道,“奴才想著,蕭辰此番,既為陛下您拔出了所有戶部的隱患,又反而把您和此事完全摘出去了。”
“別說他周天輔現在不敢反,便是真有反心,他也根本找不到撕破臉的由頭。”
“蕭辰查貪腐是暗中的,您壓根兒不知情啊。在證據呈現朝堂之前,是蕭辰要查他,而不是您要弄他。他有什麼辦法?只能一腔怒氣自己忍著罷了,只怕這時候在家裡氣得哐哐撞大牆呢!”
楚炎武被他逗得笑了一下,臉上終於有了舒展之色,滾滾龍威自也是踹寬容,“你說的不錯,這蕭辰的確有些小自負,但結果麼,卻確是好的。”
“既然如此,便讓他進來吧。”
蕭辰此刻等在御書房門外,一直恭敬地拱手彎腰,保持著這一個求見的姿勢不敢怠慢。
看到御書房外殿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蕭辰已然猜到楚炎武必定大發雷霆,說實話此時他的心中也是忐忑。
只要讓他見到楚炎武,他就有辦法扭轉乾坤,但看現在這情況,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正自心中焦灼之時,只見陳瑾揚著拂塵走出來,尖利一聲,“宣……”
蕭辰不由鬆了口氣,立刻提起忠心認罪的可憐樣兒,皺著臉微紅著眼眶進了御書房內殿。
“陛下,奴才有罪,奴才不該瞞著陛下,求陛下責罰!”
“奴才甘願領一切責罰!”
蕭辰撲通跪下,乖覺哽咽,連連叩頭,隱約間,還有些小委屈。
楚炎武微眯眼眸,似乎能把他的小伎倆看穿,沉聲森涼,“真心願意領罰?還是說,想著先讓朕心軟,隨即巧舌如簧辯解一番?”
蕭辰額頭貼地,暗道,“這是想把我的路給堵死了?”
蕭辰連連又磕了幾個響頭,乖覺又敬佩,“陛下明鑑,真是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只不過奴才想要解釋是真,想要領罰也是半點不假,只要陛下您消消氣兒!”
楚炎武一聲冷哼,威嚴不悅,“朕還需要你來解釋?你又哪配讓朕動氣。”
“是是是!”蕭辰點頭如搗蒜,聲音卻是輕鬆了些,“都是奴才的不是,都是奴才嘴笨,沒有事先稟報陛下!”
“奴才掌嘴!”
說著,蕭辰重重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楚炎武一擺手,威嚴的聲音中終於有了些舒緩之意,“行了,這次便先饒了你這狗奴才。”
“但是下次,你若再不提前同朕通氣兒,朕便砍了你的腦袋!”
“奴才多謝陛下開恩!奴才保證再也不敢了! ”蕭辰忙喜笑顏開,重重磕了兩個響頭。
楚炎武一聲冷哼,擺擺手讓他退下。
走出御書房,蕭辰揉了揉自己的臉,不由咧了咧嘴,生疼。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走到他身後。
蕭辰看著皇宮裡唯一一件銀蟒曳撒的裙襬,忙回身施了個禮,“大監。”
陳瑾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聲音低了低,“蕭督主在外面等得久了吧? 陛下正在氣頭上,雜家少不了多勸了一番。”
蕭辰哪裡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躬身拱手,堆起感激之意,“大監救屬下於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屬下銘記於心!”
陳瑾隨意扶起他,臉上浮現一抹親切又饒有深意的笑,“蕭督主不必多禮,你我都是內監,都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