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穗和景鬱說了這麼一會兒,才猛然想起小白還在旁邊。看這情景大概能猜出來兩人都在搞不清楚狀況,於是忙拉了景鬱道,“師兄有所不知,小白先月裡受了重傷,失了記憶,師父說你這院子靈氣充沛,宜養傷,故將她轉過來暫住於此,如今她記憶全無,若是和師兄鬧了什麼誤會,還望你不要見怪。”
景鬱恍然大悟,才知是自己做錯了事,不好意思的看向湯小白,拱手道,“景鬱,莽撞。錯怪了,師妹,對,不起。”
湯小白淡淡嗯了一聲,似乎不甚在意。景鬱疑惑的看著她,不知她這態度是什麼意思。南穗見狀湊近了悄聲道,“師兄莫要放在心上,小白自從醒來後性情大變,大抵是傷了腦子。”說著,還不忘用手指了指頭。
湯小白額上一黑,南穗知道她是可以聽見這句話的麼?
…南穗在一旁拉著許久不見的景鬱正嘰嘰喳喳說著話,青耕則站在離湯小白幾步遠的地方,一臉好奇的打量她。
“你似乎和之前不一樣了。”青耕歪著腦袋盯著她看了半晌,稚嫩的童音忽然響起。
“是嗎?”湯小白隨口應了一句,“我以前什麼樣子?”
青耕想了想,“你以前有羈絆,現在沒有了。”
羈絆?湯小白奇怪看著他,“羈絆是什麼?”
“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感情呀,在我們青耕鳥看來則是一種味道啦。每個人都會有羈絆,對親人啊,朋友啊,愛人啊,總之每個人都會有,可是我在你身上卻聞不到。”青耕努力解釋。他化成人形的時間尚短,還不能完全表述出來人類語言中那些較為抽象的詞句。
感情麼。總覺得之前也有人和她說過類似的話。湯小白想了想問,“人一定要有羈絆麼?”
青耕也有些糾結這個問題,使勁撓了撓頭,囁嚅道,“或許吧…而且不光是人類呀,我們妖也是有的啦。就比如我對景鬱,他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便給他做靈獸報恩,這也是一種羈絆呀。”
湯小白有些好笑,“他只是一個人類,能救你什麼?”
小青耕氣鼓鼓看著她,很不滿意自己主人就這麼被輕視,叉著腰大聲辯解道,“景鬱才不是普通的人類呢,他是人間的皇族,是二皇子呢。”
小青耕忙給湯小白細數那段曾經。
原來隨著人族的昌盛,人妖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人族開始漸漸衍生出了一種以殺妖為樂趣的遊戲。他們每年都會派修仙者去野外捕捉落單的弱小妖類,將之豢養在一個可以壓制妖力的場地中,以供那些王侯將相射殺取樂。
曾經年幼的青耕便是那些被捕的妖中的一員。因青耕鳥血脈珍貴,便被那個人族官員獻去了皇族的狩妖場。幸好得當時年僅六歲的景鬱所救,才使他免於喪命。後來為了報恩,青耕便和景鬱結了契約,許諾從此追隨他一生一世。
青耕說完,忍不住得意洋洋看著湯小白,“你說,景鬱是不是大好人?”
湯小白搖搖頭,“本就是他的同族害了你。”
青耕哼了一聲,“我那時也是這樣想的,並且曾因此恨過他,甚至想要殺掉他。”青耕想起景鬱胸口那道自己當年留下的長長的疤痕,語氣中帶了一絲難過。
“直到後來我見到他奄奄一息之際,卻還不忘拼死護住我,命令那些人放我走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即便有些人類確實罪無可恕,卻依然有另外一些人仍在堅守著良善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