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季盯著他,不發一言。
紫月笑笑,解釋,“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將我殺掉。”
說著將手臂張開,慢慢閉上眼。
不知什麼時候,原本兩人對峙的大殿裡又多出來一人。
不像要出手幫忙的意思,只靜靜站在那裡,作為唯一的觀眾,觀看這場持久戲劇的最終章。
如果湯小白在的話就會認出來,那個觀眾,是寶珠。
如紫月所願。風季沒有半分猶豫,很快出劍,以紫月所要求的方式,將昆吾刺進了他的喉嚨之中。
對方噴濺出來鮮血瞬間濺了風季滿臉,連帶著衣服上都是鮮紅一片。
原來紫月的臉是這麼毀掉的。
是父王的血留下的痕跡。
風季有些失神。
妖王之血異常寶貴,也異常強大。
當年人族皇室僅得一滴便養活了整條玉脈出產春秋玉,使萬妖不得近身。
而紫月以這種方式殺害父皇,大量妖王之血濺出,更是足以灼傷神魂使對方瞬間灰飛煙滅的力量。
更遑論區區毀掉他一張臉。
這一刻的風季彷彿能透過眼前這幕場景尋回當年父皇死去時的模樣。
血液飛濺,痛苦萬分。親眼看著殺害自己那人的臉慢慢由清晰變成模糊……
臨死之際,他一定很失望吧。
劍自紫月的喉嚨中被風季拔出,那個被刺穿的血淋淋洞窟裡還在咕咚咕咚向外冒著血。
紫月悶哼一聲,緩緩向後仰倒下去。
他的嘴角隱隱掛著笑意,表情不像不甘心,反倒更像是終於得償所願的滿足和解脫。
玄天鏡從他懷中掉出,落在地上。
紫月的屍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成了一具森森白骨,再看不出形狀。
觀看了全程的寶珠一直平靜等到這場劇終結,親眼看著正義最終戰勝邪惡,才默默走上前來,攤開掌心,將紫月交代過那東西遞給風季。
風季看去,在她的掌心中躺著的,赫然是當年父皇贈與人族那滴妖王之血。
寶珠輕聲道,“現在,物歸原主了。”
風季看著那滴金色的血,久沒有伸手去接。
“什麼…意思?”紫月的血還在臉上沒有擦去,他發出疑問,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寶珠垂眼道,“鎮魂珠一事並非紫月所願,但他入魔已深,又因為殺了妖王身受重傷,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靠魔尊之力續命,逼不得已只有對他言聽計從。”
她嘆了口氣,“先前紫月一直擔心倘若自己死了,妖族會變成一盤散沙徹底被魔族吞併,所以才不得不一直苟且偷生,堅持到現在。”
風季沉默盯著那滴妖王之血,“為什麼不用?”
只要將妖王之血煉化,就能恢復功力了不是嗎?
還能名正言順登上妖王之位。
為什麼?
寶珠勉強笑笑,“這你只能問他了。”
答案只有那個死去的人自己知曉。
寶珠將妖王之血正式還給風季,沉默轉身,邁步欲離開。
忽然想到什麼,又回頭道,“對了,城牆外你們所見那兩具屍體並非雲陽和鹿蜀。他們現在正被關在攻離山下的地牢裡,完好無損,紫月並沒有傷害他們。”
雖然是個極端又偏執的人,可是他對自己的同胞,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