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圭只留下福田一人在莽蒼中守著昏迷的葵谷,其餘眾人則全部退出了莽蒼的保護範圍外,很快與對面上千名妖獸打成了一團。
可如今這場仗考驗的卻不止是眾人的修為,還有情感。
跟隨風季一起來的妖族們這一次需要面對的不再是真正的敵人,而是自己失去了理智的同胞,甚至有些彼此之間相互熟悉,還曾在一起把酒言歡。
而如今物是人非,對方入了魔,連昔日好友都不再認得了。
理智尚存的那一個,為了活命,也只有眼含熱淚與曾經的朋友拼個你死我活。
只是在這樣情緒壓制和數量壓制的雙重作用下,風季這邊眾人還是無可挽留的逐漸落入了下風。
不斷有妖族在戰爭中死去。
來的時候三百餘修為深厚的妖族精銳,如今只打了半個時辰還不到,便只剩下堪堪二百餘人還在奮力抗爭了。
有首領邊為風季殺出一條血路邊懇求他快點帶人先走,待到回去集結了更多的力量以後再捲土再來。
風季搖頭拒絕。
這已不是能夠再來一次了。
即便他這次走了,也不會再有妖站出來支援他了。
因為支援他的,都已被紫月變成了無法思考無法自控的魔。
況且,他也已經做了太久的縮頭烏龜。
而這一場仗,事關整個妖族的未來。
背水一戰,這一次,無論是何結果,他都不會再逃,誓死要和自己的子民們同生死,共存亡!
風季含淚揮劍斬下又一個入魔妖獸的頭顱。
妖獸們一批又一批,海浪一般席捲而來,源源不斷,何止最開始所見的千人!
這麼多妖獸襲來,人海戰術早已讓他們應接不暇,根本來不及為對方拔下那身體中制控思想的無數鎮魂珠。
“小白,趁著還能離開,你們走吧。”風季雖早已應接不暇分身乏術,卻也沒忘記湯小白和玄圭眾人本不必陪他一起趟這渾水的,忙出言勸阻,“用莽蒼,這裡有我們殿後,相信以你和玄圭的本事,定能突出重圍,安全逃離。”
湯小白側身避開一道凌厲的劍芒,想也不想皺眉道,“說什麼胡話。”
另一邊的玄圭也跟著哼一聲,“跑什麼跑?我們可未必就會輸。”
因為,還沒到最後一刻!
風季笑笑,不再勸阻,將昆吾猛的插進地中,剎那間地動山搖,倒下一大片妖獸。
只是倒下的速度卻遠遠不及補上來的速度。
何況這些妖獸不眠不休,不知疲倦,而他們的體力卻正漸漸要被透支殆盡。
無奈之下,湯小白只有自懷中掏出陸吾給的召喚符紙,欲將其點燃。
可就在此時,天邊卻忽然一道金光穿透雲彩,刺目耀眼,萬丈光芒撒向大地,恍若天上兀然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眾人手中動作一頓,下意識抬眼向上望去。
只見雲端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隊裝備精良的天兵天將,個個嚴峻冷漠,整齊劃一,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石人。而為首者一襲金甲戰袍,更是仿若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氣壓強硬冷漠,叫底下眾人一陣膽戰心驚。
那金光閃閃的神祗攜著天兵緩緩降落在地,信步而來。
是…帝臺。
湯小白怔怔。
帝臺卻好像並未注意到人群中湯小白的存在,徑直自她面前走了過去。
輕抬起手掌一拂,一隻妖獸身上的數十顆鎮魂珠便盡數脫落,掉在地上,響起清脆的碎裂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