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鎮魂珠。
眾人看見他掌心那東西,皆是心底一沉。
“關押我們那地方,每個修仙者會有一個專門負責看守的妖獸,那些妖獸身上都被人插了這樣的珠子。”旗亭坦然道,“剛好我趁機拔下了看守我那隻妖獸背上的珠子,它為了報恩,便趁著無人注意之時,主動將我放了。”
他說得坦蕩蕩,不似有假,加上身上傷口確實是舊傷又添新傷,眾人此刻已是信了七分,態度也不再像開始那般排斥了。
湯小白沉思片刻,“所以今天與你打鬥那些妖獸是來捉你的?”
再次聽見她的聲音,旗亭忍住了沒有失態,只是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胡亂點頭嗯了聲,又懊惱搖頭解釋,“不,與其說是來捉我回去的,倒不如說是來直接將我殺掉的。”
他猶豫片刻,不確定的語氣,“我好像…不是對方要找的那個修仙者。”
風季問道,“那你可知關押你們那地方具體在哪裡?”
旗亭搖頭,“我對妖界不熟悉,名字說不上,不過應該能按原路找回去。”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訝然看著面前幾人,“你們不會是想……”
風季點頭承認,“我們想去看看。”
“不行!”旗亭斬釘截鐵拒絕,“那裡遍地都是入了魔的妖獸,憑你們幾個,去了也不過白白送死。”
他嚴肅勸道,“修仙者中一直以擁有火系靈力者為尊,修火系的人也大都是公認的強者。而那裡關押的火系修仙者至少上百人,除了我之外卻無一人逃脫,這是為什麼你們難道看不明白嗎?”
旗亭苦口婆心勸阻,直說到口乾舌燥,卻見風季幾人始終不為所動,面色平如常毫無懼意,心下忍不住著起急來,話也逐漸有些語無倫次,“我,我真的不是怕死,我,我就是,不行,你們……”
福田見他說到激動又牽扯起傷口開始滲血,臉色慘白模樣著實有些可憐,忙撕下一隻雞腿遞過去安撫情緒,“別急別急,師兄吃雞。”
旗亭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裡,尤其福田哄小孩一樣的舉動更是使他感到憤怒,乾脆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看他們。
葵谷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一臉輕鬆,“師兄不用擔心,我們自有辦法對付那些妖獸。”
旗亭看了看這唯一肯照顧自己情緒的小少年,忍不住嘆氣,滿滿無奈,“你們相信我,那些妖獸力量強大,且不知疲倦,絕不是你我這等凡人能對抗的力量。”
葵谷卻得意洋洋,迫不及待開口炫耀,“但是我們有玄天鏡呀,不然師兄以為今日是怎麼救下你……”
“葵谷。”湯小白掃他一眼。
葵谷啊一聲,忙知趣捂住嘴,大眼睛眨了眨,擺出犯錯後求饒的可憐兮兮。
湯小白道,“只需帶我們去便可,那些妖獸我們自有解決辦法。”
旗亭只覺得她說的話像把刀子,毫不猶豫插進了自己心臟,心中一陣刺痛傳來。
原來…是不信任自己。
旗亭道,“好,既然你想去,我就帶你們去。”
力量忽然像是被抽光了一樣,旗亭虛弱靠在巖壁上,緊閉雙眼,任由傷口滲血也不管不顧。
感覺上一刻那麼拼命解釋著的自己好像一個笑話。
那麼努力的,想傳達有多危險的模樣,一定很滑稽很好笑吧?
呵。
沒想到半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竟早已將自己視為了陌路。
旗亭忍不住低低發笑,笑容裡盛滿苦澀。
長肇不耐煩道,“以旗亭現在的傷勢,至少要養上半個月才能好,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半個月?”
旗亭閉著眼,冷冷回應,“不礙事,反正去了也是死,我休息三天就可以跟你們走。”
氣氛忽然劍拔弩張,風季警示的看了長肇一眼,出面打圓場,“也不急於這一時,還在先在這裡等一等吧,等旗亭身體大好了我們再上路。”
湯小白嗯聲,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便這樣決定吧。”
他們走之前都在儲物袋中裝足了平時需要的日用品和換洗衣服,如今即便是住在山洞半月也並無太多不方便。
長肇不滿輕哼一聲,礙於風季在場,終是沒說什麼,只是心中煩躁愈盛,乾脆起身走出山洞,瘦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無跡可尋。
……
……
次日清晨,眾人是被洞外傳進來的越來越拔高的吵架聲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