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當眾人起身時,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清晨的陽光明晃晃照射在雪地上,應出白亮亮一片光,惹人歡喜。
景鬱早早吩咐了下人去給大家置辦了套新的行頭,靴子也換成了厚底的冬靴,送到各人房中,囑咐換好後便下樓用早膳。
玄圭和福田是最先跑下去吃早點的,福田盯著一桌子的精緻食點,左右瞧了瞧,坐下來餓虎撲食一般就雙手並用往嘴裡塞。
玄圭雖能稍好些,卻也是狼吞虎嚥。當下正將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送入口中,就聽門外小廝殷勤的問禮聲,“二位客官早。”
門旋即被推開,一束初冬的暖陽先人一步竄進房間,頓使房間暖亮了幾分。
南穗裹著一襲荷葉綠的冬衣最先踏進來,白嫩嫩的臉龐好似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怎麼還拉著簾子?”她皺眉,走過去將窗簾拉開。
玄圭將口中蝦餃嚼了三兩下,很快嚥了下去。又夾起一筷子小籠包遞到嘴邊。
遮光的竹簾被拉起,陽光穿透進房間,恰好湯小白在這光芒中抬腳邁進屋。雖是冬衣,依然遮不住少女姣好的身材,她嘴角輕含著笑,一襲白衣勝雪。
玄圭正欲下口去咬那隻小籠包,漫不經心抬眼,就見女孩瑩白光潔的下巴,忍不住下意識目光向上移。
微亮的光線裡,她的面容被鍍上了一層溫潤的光,臉龐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光滑而透亮。
少女似乎心情不錯,此刻整個人看上去柔軟又幹淨,充滿明媚的朝氣。
玄圭下嘴,牙齒咬到了筷子。
小籠包落在盤子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南穗拉開窗簾回頭,就看見玄圭這一副呆呆的傻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福田嘴裡叼著包子嚼了嚼,伸手在玄圭眼前揮揮,口中含混不清,“老大?”
玄圭旋即回神,看了看盤中小籠包,已經破開了,裡面鮮美的汁水正向外淌。玄圭指著包子一本正經,“太燙。”
福田瞭然點點頭,忙夾了片水晶豬蹄遞到玄圭盤中,“老大,吃豬蹄,豬蹄不燙。”
玄圭卻放下筷子,優雅擦了擦嘴,“不,我已經吃飽了。”
福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使勁將口中吃食嚥下去,“老大,你身體不舒服嗎?你才只吃了五隻蝦餃,兩塊排骨,一屜小籠包,三個春捲,四隻燒麥……”
“閉嘴。”玄圭抄起筷子將一個包子塞進他嘴裡,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福田嚼了嚼,嗯…香菇白菜餡的。
太素。
老大口味什麼時候變了?
……
……
景鬱此回京都,並沒有提前遣人傳信。
畢竟父皇母后皆已仙逝,如今是他大哥繼位,他已不再是皇子身份,不過一個空掛了無用名頭,早已叫人遺忘了的閒散王爺,回京的話,無論任何方面都無需大張旗鼓。
所以當景鬱一行人打點好客棧掌櫃,走出門看見從客棧門口起,排了一整條長街的禁衛軍時,不免大吃一驚。
怪不得今日早晨總覺得客棧外格外安靜,掌櫃態度也較昨日更為恭敬,原來是這個原因。
一瞬間的吃驚過後,景鬱很快冷靜下來走近為首禁衛軍跟前問道,“這是,何意?”
為首的禁衛軍統領忙攜眾人下跪,齊聲答,“我等奉皇帝之命,恭迎晉王回京。”
聲音震醒整個街道,也震落了屋簷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