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川秋雨於這江畔茅草修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家碧玉起來。
江畔無人煙,他日夜修行,不知疲倦,醉花樓一事讓他看清,當時敗的若是他,木松子可不會鬆口,即便紅娘相保,也難逃一死,況且紅娘會不會保他另說。
常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修行一途也是這麼個道理,你無心殺人,可他人有意吶,你又敵不過,只能死。倘若修為淺薄,又沒個深厚的底子背景,誰人會瞧你半分?
樓三千、含笑風這幾日消停了不少。若問為何?含笑風嚼檳榔,樓三千嫌他嘴臭。
川秋雨日夜修行,孜孜不倦,一舉破兩遊,如今他也是五段上游,正不可不謂是一遊隔十山,一段隔百川,他自覺再遇木松子一拳就可將他打死。
實際說來,前幾日能敗木松子委實也是險勝,還未與他交鋒,他倒是歹毒,想著陰招,卻遇見了畫陣師川秋雨,要是規規矩矩一打,勝負可是不好說,就算川秋雨能贏,也得脫層皮。
屋漏偏逢連夜雨。八月雨又來,大雨。
江畔茅草屋破敗不堪,避不住這雨,川秋雨皺眉心道:“我這名中帶雨,就註定與雨有緣麼。”他這是打趣哩,其母名為秋水,他名秋水,這其中是有深意的。
“小子,不錯,這才幾日就五段上游了。”含笑風露出黢黑的牙讚道。
樓三千白了他一眼,極嫌棄:“你別說話,你這嘴裡不能聞,像是吃了甚一樣,令老夫作嘔。”
川秋雨笑。
“你小子笑甚?誇你兩句找不到北了,還在這洋洋得意,你要知,想當年給老夫洗衣做飯,端茶送水的婆娘修為都高你一大截,你還有臉笑。”樓三千扇著味沒好氣道。
“說我有臉笑,你就有臉說?這幾日上不得街,見不到旁人。怕是把你憋壞了。莫急,小生我聽您話,再苦修三月,絕不出這茅草屋子半步。”說罷,川秋雨還真是有模有樣的盤膝坐下,調穩內息來。
嚇得樓三千連道:“小子,就這點城府,老夫怕你驕,才壓你一頭哩。再說,外頭那兩姑娘跟了你數日了,你不去瞧瞧?”
“哪來的兩姑娘?樓老頭你休要胡言。”原先樓三千的話他還能聽得進半分,現如今是一句也不信。
含笑風道:“卻是有兩姑娘,好似是醉花樓中的那兩位花吟。”
川秋雨聞花吟才是恍然大悟,指定是紅娘遣來打探我底細。他望外行去,笑道:“本就是無根之萍,不怕她查,日夜跟著我,不知就算了,知道了倒是膈應。”
含笑風道:“你要將老夫給道出?”
“我說我從天池來,死而後生,鏡海內還有兩仙童。她信麼?”川秋雨笑回。
出門去,連天秋草無窮黃,川秋雨喚了聲:“二位姑娘出來罷。”
果不其然,那秋草之盛處,掠出兩位姑娘來,正是前幾日醉花樓中的兩位花吟。川秋雨先前還是沒能看的仔細,這方看來,這二位也是水靈,不過較雨桐而言卻是少了幾分活靈活現的動人,多了幾分冰冷。這般想後,他連著皺著眉,尋思道:“我為何要拿她們作比較?”再續道:“沈姑娘最好。”
樓三千斜著頭、歪著眼:“德行!”
“公子莫怪,紅娘交代我二人隨你幾日,擔心木松子前來尋仇,說他肚量小。”身著素衣的女子邁著蓮步道。
川秋雨聽了這說辭,暗暗心道:“也有些道理,木松子愛記仇不假。可這日夜二位相隨,莫非真是被我才華給驚豔到了,起了愛才之心?”剛是這般想,就連著搖頭,斷了這念想。
“你還真是不害臊,到處招搖撞騙,還恬不知恥,道別人對你起了愛才之心,我呸!”樓三千不允旁人搶了他的風頭,破罵。
川秋雨聽著話,不氣反笑:“你放心,無人似你,這把年紀還惦記著小上百輪的女子。”樓三千不說話,言外之意他已聽出,含笑風撇著兩排黢黑的牙偷笑。
“你二人叫甚名?”川秋雨笑問。
女子不曾想倒是他先發問,但不曾猶豫,如是道:“之蘭、之蘇。”
“之蘭、之蘇。之蘭、之蘇。”川秋雨在嘴中唸了幾番,才道:“好名!”瞧這二女面不改色,也沒恭維後的喜色,遂正色道:“我名川秋雨。”
“你們走罷,莫要再跟我。”川秋雨言後,原地已是不見人影,就似是消散了一般,二位花吟大驚失色。川秋雨隨手一畫,臨意陣法,想避人耳目還不是輕而易舉。
醉花樓,紅娘身側,之蘭言:“他名川秋雨,其它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