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煙,你可當真要保他!”夏也天已心死大半,說到底他對沈寒煙還是傾慕多於心結,至於癥結何處,想必誰瞧上一眼都知曉。沈寒煙是個冰山女子,世間萬物,萬般人,只有她瞧上的人才有用,旁人瞧上她,無用,她不領情,如此說來,她可是個薄情寡義的女子?恰恰相反,非但不是個薄情寡義,更是位情深義重的女子,帶著仙氣。
川秋雨滯留礁石上,紋絲不動,他仍停格在方才沈寒煙一口咬下紅果那一剎。
沈寒煙雲淡風輕道:“保他或是不保他,與你何干?你還能當著我面殺了我的心上人麼?”
四座俱驚,唏噓聲不絕於耳。
夏也天胸口一悶,謝於城指尖玩轉的桃花扇險些掉落水裡,桃影奴倒吸一口涼氣,小玲大呼。
川秋雨險些癱軟在後,他與沈寒煙不過是個十來日的共處,可這一句“郎君”叫川秋雨難回神,思緒拉回到那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沈府門前,二奶奶刁難於他,忽出一女子,面若天仙,領著他進了沈府,自此,自此後天不是天,月不是月,一發不可收拾了。
魂牽夢縈,日思夜想的沈寒煙今日卻當著他的面說出這般話來,夏也天再是難忍,眼下的他,打也不是,殺也不是,回頭也不是。
謝於城咳嗽幾聲,沉聲道:“沈姑娘這是病了,桃影奴,小玲,速速將他領下去,好生療養。此子擅長蠱惑人心,我等好生的會一會這廝。”
謝於城前半句是對身後的桃影奴與小玲說道,眼下就除了沈寒煙就她二人是女子,同是九月閣的人,行事起來方便些,後半句則是與身旁的夏也天說。
沈寒煙已是給夏也天燒了一把,謝於城察言觀色又澆了一把火,只見夏也天沉呼一聲,千尺魚印上天去,氣絕山河,直朝川秋雨砸去。謝於城笑。
川秋雨一瞧不妙,忙的運轉起飛廉與雷澤身,不料,樓三千卻道:“小子,莫急。”
樓三千話音方落,迎空飛來一柄九節鞭,正是桃影奴,可她卻是揮鞭向著千尺魚印而去,九節鞭,一節化百尺,九節九百尺,好似白蛇纏樹一般,將魚印給捆個齊全,動彈不得。
“桃影奴,你這是作甚?”夏也天一聲厲喝。
“作甚,我九月閣的女子之事何時由得你外人來插手,今日話就放在此地,她沈寒煙,我師妹,她願跟誰就跟誰,不願跟誰,誰也莫要插手,怎麼?還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桃影奴,你不說我等也知曉,你不過是對藥閣的那一位動了心思,眼下沈寒煙被此子蠱惑了心神,剛好成你之美,你可不要為了一己私慾,釀成了大禍吶。”謝於城一旁低頭玩弄手上桃花扇,挑起眉頭,淺淺一問。
桃影奴嗤笑一聲:“釀成大禍?我九月閣哪怕出了天大的禍也輪不到你等歪瓜裂棗來過問吧。”
謝於城冷冷回了一句:“桃影奴,桃影奴,你可要三思,你這水性楊花的性子何時才能收一收,你是什麼人,青城門上下都知曉,可別誤人子弟,耽誤了師妹唷。”
桃影奴明顯面色不喜,眉頭一凝,續道:“水性楊花,我是水你家性了,還是揚你家花了。”
“閒言碎語,休要再說,今日你等若想攔住這才子佳人,就得先問過我的九節鞭。”
含笑風痴笑連連:“老夫當年怎生就遇不見這等好事,還真是鬧了烏龍,沈寒煙喜的是川秋雨,桃影奴喜的是川西涼,可這兩位傻姑娘不知曉,川秋雨就是川西涼吶。”
川秋雨應聲而起,樓三千攔他不住,川秋雨直道:“大丈夫當頂天立地,豈能久久鬱居女子之下。今日這事,若真是叫了這兩位女子替我平了路,那我川秋雨不如一頭撞在羊腸劍鋒死了算之。”
謝於城心叫好,夏也天如是,二人巴不得這川秋雨出手,屆時哪怕一個失手殺了他也算是無心之過。
沈寒煙瞧見沉默寡言的川秋雨一手提劍朝謝於城而去,驚呼一聲:“川...”
只念出一“川”字,川秋雨連忙回頭一凝視,止住了沈寒煙的下文。
桃影奴心細,將這一“川”字聽在了耳中,不免心生詫異,不待她抽絲剝繭的細想,這方已是打了起來。
川秋雨憑一人之力,力敵兩位乘風之人。
幾個照面下來,沈寒煙眸中璀璨,呢喃道:“他何時這麼厲害。”
川秋雨絲毫不弱二人,謝於城先前與他有過一戰,川秋雨僥倖沒栽在他的手中,謝於城心道,“眼下收拾起他來應是手到擒來,不難。”
可川秋雨破而後立之體豈是他這等“凡夫俗子”可覬覦,自然是愈戰愈勇。
夏也天同時大吃一驚,眼前這五尺身子的老者,單憑一劍,分明是九段上游修為,卻在二人手中游刃有餘。
桃影奴早是收了手,立在沈寒煙身側。
“師姐,多謝。”沈寒煙低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