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孤影意蹣跚,西風攜悲涼煙寒。”
川秋雨是淺淺的瞧見沈寒煙在此地,緩著步子,稍稍的退了去,雖不知曉這女子具為何事憂愁,但也是不願叨擾,更何況夜深人靜,也是不好。
“這麼晚了,不睡麼?”不料川秋雨剛退上一步,那秋海棠旁的婉約女子就是細聲道。
川秋雨聞言,不知是如何是好,只尋思這沈寒煙卻不是尋常女子,心思如此細敏,遲遲道:“睡醒了。”
月華灑落庭院,沈寒煙巧巧一個回眸,眸中璀璨,穿過薄霧,透著銀霜,朝著這方淺道:“怕是百個饅頭吃撐了吧。”
此言一出,川秋雨只覺臉色管不住,也是憨笑起,此間氣氛也是緩何了些許,暗暗心道:“再走也是不合適。”思索半息,移步上前,也是尋了一處石凳坐下。
“你是修士,來沈府作何?”語不驚人死不休,沈寒煙託著腮兒,開門見山,續道:“我知曉你是修士,我也是,無需藏匿。”此言是朝著川秋雨含首細道。
川秋雨心中一驚,尋思:“我與沈寒煙僅有兩面,先是沈府門外我力舉石磨,可那時我並無修武,一介庸人,後就是晚宴之上,說上了幾句,一時疏忽,未隱匿氣息,想必就是那時被她發覺。”
話雖這般說,川秋雨卻仍是詫異,自身對這沈寒煙卻是半分都是看不出,就在此時,忽的,鏡海之處,樓仙沒來由的道了一句:“這女子不簡單吶,大氣運之人,厚積薄發,六段修為,再有幾年,定也非池中之物。”
川秋雨聞言暗道:“六段修為?”遂是淺笑,直朝著沈寒煙那方笑道:“姑娘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沈寒煙聞言倒是側目瞧過川秋雨,略有興致道:“自然是真話。”
川秋雨聞言遂正色道:“我初來此地,燃眉之急便是溫飽。”說罷就是撇眼沈寒煙,只看這沈寒煙微微搖頭,似是不信,續道:“在下不打誑語,真是為這饅頭而來,若非是二叔管飽,我也是愁的緊。”
沈寒煙若有其事的側首朝著川秋雨看來,只見這少年滿面誠懇的說著,掩面是沒忍住,輕笑起,川秋雨不明所以,這沈寒煙為何笑起,沒回話。
約有十息,只見沈寒煙先前的淺笑卻是緩緩的化成了苦笑,愈的黯淡起,垂首連連嘆氣,川秋雨有心一問所為何事,只見沈寒煙抬首又是朝著那空中昏黃玉盤,細細道:“怎一個愁字了得,溫飽冷暖,人之常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說至這生老病死時只緩了一息,遂眸中卻是晶瑩,朝天凝視,川秋雨卻是將這細膩的心事給體會的一清二楚。
川秋雨剛欲出言安撫一番,只這沈寒煙就欠欠起身,雲袖隨風起,纖纖轉身,朝著屋子去了,口中留一句:“早些歇息。”她不願多言。
瞧這女子所去背影被斜落的月光拉的老遠,弱不禁風的纖細的邁著小步,仿似圓月清輝共十分,她獨佔七八,天下人共分一二。
川秋雨也是學著她的模樣,雙手託肩,朝著漫天星河,卻是無聲笑起,自身又有何不同,被同府中人逼上南山,欲殺人越貨,更有那不知去向的爹孃,還有那喜山楂的小桐,且於這十七八歲的川秋雨而言也是成了過往。
“對了,樓仙,方才你說她為大氣運之體,究竟是何意?”此間月下無人,川秋雨喚起樓仙。
依舊是慵懶:“你便是老夫耗費千年氣運破而後立,這番說辭你可明白。”
川秋雨沉思了半晌,直道了三字:“不明白。”
“不用想你也是不明白,但也無妨,老夫再觀這名為沈寒煙女子,已是知曉七七八八,你與這女子塵緣不淺吶。”樓仙說罷還是淺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