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軍自知犯了錯,垂頭道:“是孔大人。”
他頓時便明白了,怕是孔青雲早已得到了訊息,此案與他那寶貝兒子有關,於是心生懼意,這才想到用刑逼供來了結此案。
顧懷瑾冷笑一聲,瞪向孔青雲,“陛下讓本王親審此案,孔大人這麼做,是要打陛下的臉嗎?”
“臣不敢,臣只是想為殿下分擔。陛下雖然讓殿下主審,卻沒有明確讓臣退出。”
面對他的怒火,孔青雲卻是泰然自若,他做下決定時便已料到了後果。
顧懷瑾見他這般從容,硬是剋制住自己的怒火,重新坐了下來。
如今針鋒相對絕不是上策,他必須要先審完此案。
“本王還有新的線索要審,這份供詞就先擱置著,等葉雲旗醒了,本王會親自審他。”
他拍下驚堂木,喚人帶上了灞河附近的民眾。
兩個婦人從未入過官府,邊走邊望,最後有些忐忑的跪了下來。
“你們不必害怕,把之前說的那番話在複述一遍即可。”
第一個民婦顫巍巍的道:“前日戌時,我去河邊舀水,看到一男一女站在河邊說話,那男人七尺高,身材寬碩,而那女人大概只有五尺高,頗為嬌小,因為天黑,他們又離我有些距離,草民便沒有看清他們的容貌。”
另一個民婦在她之後開口,“我是亥時的時候,在家裡聽到了河邊的動靜,似乎是男女之間發生了爭吵,女人說什麼‘子若,我不能這麼做……’然後那男人似乎很生氣,我記不清男人說了些什麼,不過那人的聲音很是沙啞。我想著是夫妻吵架,便沒有太過在意。”
第一個民婦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連忙補充道:“對對,那男人說話的聲音的確很沙啞。”
顧懷瑾笑著望向孔青雲,“孔大人,據我所知,‘子若’便是孔二公子的小字吧,令公子小時候吃飯時燙傷了喉嚨,之後說話的聲音便不再洪亮。”
孔青雲不急不緩的道:“這世上叫‘子若’的人何其多,剛巧叫‘子若’又聲音沙啞的人怕是也不少。”
很明顯,他是打死也不願承認了。
顧懷瑾微微挑眉,“可是孔維楨曾在‘綰情樓’和葉雲旗發生過爭執。”
“哦?我竟不知,只聽維楨說過,他極為欣賞葉家公子,更是有意結交。偶爾爭吵倒也沒什麼,便是親兄弟之間也有拌嘴的時候。”
顧懷瑾笑而不語,揮了揮手,便有衙軍將孔維楨綁了進來。
那孔維楨不斷掙扎著,“你們敢這麼對小爺,小爺回去便讓人殺了你們!”
他一眼便看到了孔青雲,哀嚎道:“父親,你快看看你的手下都在做些什麼!”
然而換來的確實孔青雲的一聲呵斥,“混賬東西,也不看看你在哪裡?還不快跪下!”
孔維楨這才看到坐在主位的顧懷瑾,嚇得立刻跪了下來,也沒了聲音。
顧懷瑾問那兩個婦人,“你們看看,眼前這人的身材與聲音,是否和你們那日所見所聞相同?”
第二個婦人十分肯定,“聲音倒是一模一樣。”
第一個婦人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的身材,最終也點頭道:“七尺,壯碩,怕也是差不多的。”
孔青雲卻輕笑一聲,站了起來,“臣聽聞殿下給了很高的懸賞,有些百姓為了利益胡編亂造也是常事,更有串供之嫌。殿下可別被他們懵逼了雙眼。更何況天黑路遠,所見所聞也會有所偏差。”
顧懷瑾早就知道他會那麼說,於是淡淡而笑,“我特意讓人把他們隔絕開來審問,而後篩選出了相同的供詞,這些,孔大人的衙軍都可以作證。”
他自然知道衙軍裡有不少孔青雲的心腹,不然他得到線索的訊息也不會這麼快被孔青雲知道。
“雖然天黑路遠,但我想只要不是瞎子和聾子,偏差也不會很大。”
見孔青雲沒有說話,顧懷瑾微微伸了個懶腰,“本王也乏了,將他們都押下去,隔日再審。”
臨走之時,他還不忘提醒孔青雲,“明日會有仵作來驗屍,比對屍體上的證物和案發之地的證物,到時候還請孔大人務必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