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望舒審老鴇的時候,顧懷瑾去了牢裡。
葉雲旗似乎知曉自己牽扯上了人命,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滿面頹然。
隨著腳步聲看清了顧懷瑾的模樣,他迅速站起來抓住了牢門,“表哥,救我!”
“閉嘴!”顧懷瑾卻一改往日的溫和,厲聲呵斥:“你若真的殺了人,便是陛下也救不了你。”
他急得不知所措,倉皇辯解:“可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說說,兇手是誰?”顧懷瑾抱著手臂,向他靠近了兩步。
葉雲旗卻沉默了,他敲了敲腦袋,可死活都記不起來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只能將自己有意識時發生的事情告訴顧懷瑾,“那日我點了柳芸後便進屋等她,可不知怎的突然感到非常疲乏,於是便躺下來睡了一會兒。我在半夜的時候被老鴇的驚叫聲嚇醒,一睜開眼,就發現柳芸死在了我旁邊。”
“你醒來的時候,只看到老鴇一個人嗎?”
葉雲旗撓了撓頭,似乎在竭力回憶,“除了老鴇,還有一群姑娘,她們的叫聲估計都能把房頂給掀了。”
又在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了,顧懷瑾失去了耐心,毫不留情的斥罵道:“我之前就讓你改掉沉迷酒色的壞毛病,你表面應付,私下依舊我行我素,如今倒好,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說完他也不再停留,步履匆匆離去,徒留下葉雲旗在原地叫喚:“表哥,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了!你一定要調查清楚,還我的清白啊!”
子敘跟在顧懷瑾身後,走出牢門,一面說道:“我看錶少爺也沒這個膽子殺人。”
顧懷瑾冷哼一聲,“他這個酒囊飯袋,連撒謊都不會,還殺人?”
子敘知道葉家人在顧懷瑾心裡的分量,於是試探道:“既然不是表少爺做的,那我便和獄卒說一聲,讓他們對錶少爺好些。”
顧懷瑾刻意放緩了腳步,唇畔悠然的笑容顯露出了算計,“不必,就讓他在牢裡多待幾天,吃點苦也好,不然他永遠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下次怕是會捅出更大的簍子。”
見此,子敘也不敢再幫葉雲旗說話了。
顧懷瑾重新回到“綰情樓”,屏退了衙軍,和望舒繼續探討這個案子。
“葉雲旗幾乎記不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懷疑他是被人下了迷香。”顧懷瑾將結果告訴望舒。
望舒猜測道:“你檢查屋子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迷香。難道是被人提前清走了?”
“想必是。”
“看來這樓裡有人是知情的了。”
如此就能說得通了,只是會是誰呢?
從屍體身上發現的證物都被擺在了桌上,顧懷瑾一個一個看過去。他從溼土裡揀出了那片紫色的花瓣,一面對望舒說道:“我想請你排查樓裡。我要帶衙軍搜查一下長安城所有的河道。從戌時到亥時,就這幾個時辰,她怕是走不了太遠。我會從附近的河道開始排查。”
第二日,兩人便分頭行動了,望舒又把老鴇和姑娘們召集了起來。許是瞭解瞭望舒的脾性,老鴇和那些姑娘們倒沒有那麼害怕她了。
果然,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審問還審出親切感來了。
因為這次審訊會比較長,望舒先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接下來我問你們的每一句話都要如實作答,只要你們說了實話,我可以保證你們日後的生計沒有問題,可若是說了假話,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做出什麼瘋魔的事來。”
望舒撫過鬢邊的髮簪,眼裡卻是笑意盈盈,陽光反射著銀簪的冷意,映入幾個姑娘的眼裡,讓她們不寒而慄。
老鴇見此也不敢怠慢,更何況只要說出實情就能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她必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她們都準備好了,望舒便開始發問了。
“柳芸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在樓里人緣如何?常客都有哪些人?”
最知道姑娘們脾性的莫過於老鴇了,如今也是她站出來回道:“柳芸心地倒不壞,唯一的毛病就是太過貪財,平日裡沒少和樓裡的姑娘們搶生意。但因為她容貌出色,別的姑娘也都爭不過她,能和她抗衡一番的也只有秋蟬了。”
秋蟬是面對著望舒的毀容威脅,也毫不懼怕的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