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蕭淑離的面色又恢復了正常,對蕭思柔道:“我怎知你不是在撒謊?你若沒這個心思,她又如何勸得動你?”
蕭思柔百口莫辯,她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
她看了一眼顧懷宇,目光委屈,“上次我的確做了些糊塗事讓姐姐傷心,但就因為如此我才心中愧疚,姐姐來求我時我一時心軟便答應了。”
“好一個一時心軟。”蕭淑離冷笑一聲,微微眯起了眼睛,“等找到望舒後我會讓你們當面對質。”
蕭府出動親衛搜遍整個長安,終於在潏河橋邊找到了望舒,此時的她已經陷入了昏迷。
下人將她帶了回去,蕭凌恆立刻請了大夫。大夫說她的昏迷是因為頭部被重物敲擊、瘀血未散所致,所幸並無大礙。
陸幼清心疼的在床畔陪了望舒一宿,偷偷的掉下了眼淚。
望舒清晨轉醒,起來要了幾口水喝,又再度昏睡了過去,再起來時已是午後。
蕭凌恆聽到下人稟報後,徑直去了望舒的屋子。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了隱隱的啜泣聲。
望舒一醒來就抱著陸幼清哭得好不傷心,蕭凌恆見了不禁有些心軟,原本要興師問罪的口氣也輕了一些。
“舒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河邊?柔兒又怎麼會在宮裡?”
“爹爹……”望舒十分悽楚的喚了一聲,才從陸幼清肩上抬起頭,眼角還綴著尚未落下的淚珠,“女兒曾與妹妹有過誤會,出嫁前便讓零露喚她來,想解開心結。誰知妹妹與我聊了幾句後忽然提醒我鳳冠歪了,我見她走至身後,只以為她是要幫我扶正,之後頭上卻傳來一陣鈍痛,我便再也沒了意識……”
“你是說柔兒傷了你然後冒充你嫁到了宮裡?”蕭凌恆將信將疑,依他所知,向來膽小的蕭思柔怕是很難做出這種狠辣之事。
可零露卻十分氣憤自家姑娘被搶了親事,忙不迭站出來補充:“是了是了,思柔姑娘一直都喜歡雍王殿下。上次就是藉著扭了腳的捏詞讓雍王殿下扶她回房,還蓄意勾引雍王殿下,當時我和姑娘都看得清清楚楚。”
“還有,之前我們姑娘好心帶思柔姑娘入宮,她卻故意挑撥雍王殿下和我們姑娘的關係,還將廷尉大人家的女公子推到了湖裡。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問府裡的下人和宮人,他們都親眼看到的。”
望舒瞥了一眼蕭凌恆愈加深沉的面色,連忙輕斥道:“好了零露,那些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姑娘,你也太好欺負了。”零露依舊忿忿不平。
陸幼清見女兒受了這麼大委屈,再也坐不住了,抹著眼淚道:“老爺,這件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我們舒兒真的太可憐了,思柔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好了。”蕭凌恆從來都沒被內宅的事情煩擾過,如今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不耐煩的道:“現在娘娘暫時封鎖了訊息,陛下那裡尚且還不知道,一切都等思柔回門那天再說。”
眾人離開後,望舒臉上的悽楚悄然退去,她一點一點扣去了指上鮮紅的蔻丹。
這件事雖說有些對不起蕭思柔,可望舒也十分清楚,蕭思柔早已和她做下了一樣的選擇。
她說過,她從不會主動去害人,真有那麼一天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天邊日光慢慢散盡,長安城在消逝的光影裡逐漸暗淡下來,很快夜銷晝轉又是新的一天。
顧懷瑾因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酒的緣故,腦袋始終昏昏沉沉的,早朝下來後立刻又睡下了,直到傍晚才醒。
他剛漱過口,崔錦鳶就端來了醒酒茶,有些嗔怪的道:“昨個兒是雍王殿下成親,怎麼好似殿下自己成親似的,竟喝了那麼些酒,最後還都是宮人給抬回來的。”
“本王是為我那皇弟高興,他終於娶了一個賢惠的媳婦兒過門。”顧懷瑾想到昨日失態的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可不是,婢子早就聽聞御史大人家的女公子不但端莊大氣,還格外英勇,當日圍場外救下陛下的事蹟至今還在宮裡傳頌著呢。”崔錦鳶一邊整理著床榻,一邊附和著。
“端莊大氣?”顧懷瑾端著茶盞的手不由頓住,忍不住輕聲嘀咕,“那些人定是瞎了眼,怎麼看人都不會看了。”
崔錦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鬧彆扭,腦海裡卻忽然閃過顧懷瑾秋獮時救下蕭望舒的畫面,還有蕭望舒那充滿敵意的目光,心頭閃過一絲驚疑。
崔錦鳶惴惴不安,強行將它們壓下。
她走到顧懷瑾身邊,緩緩靠在了他的肩上,“殿下,我們的日子也會那般熱鬧嗎?”
“自然是熱鬧的。”顧懷瑾輕輕攬住她,眼裡的笑卻是那般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