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廿九那日一大早,顧懷宇帶著蕭思柔回到了蕭府。
蕭凌恆、陸幼清、張依纖,望舒都早早的在門口候著。
顧懷宇面無表情的下了馬車,也不等蕭思柔,向蕭凌恆微微頷首,便往裡屋去了。
蕭思柔一下馬車就像幾年都沒回家似的,望著張依纖就紅了眼眶。
顧懷宇怒氣未消,從他冷漠的態度也能看出,蕭思柔這幾日在宮裡過得不大好。
“父親,母親,小娘,姐姐……”
蕭思柔一一喚過來,蕭凌恆還生著氣,便沒有應聲,陸幼清更是直接扭過了頭,只有張依纖笑著攬過她,打著圓場道:“老爺,外面天寒,有什麼事咱們進屋再說吧。”
蕭凌恆不置可否,卻轉身進了屋子,見此,大家只當他默許,都跟了進去。
蕭凌恆在上首坐定,下人們很快端上了茶水,似乎察覺到了大廳裡異樣的氣氛,大家都輕手輕腳的,連氣都不敢出一聲。
蕭思柔坐在一側,不敢看蕭凌恆的臉色,她顫巍巍的端起茶剛想喝上一口,蕭凌恆就狠狠拍上了桌子。
“你還有心情喝茶?代替長姐嫁入王府,就真以為自己是王妃了是吧?
蕭思柔連忙扔下茶杯,走到大廳中央跪了下來,“柔兒沒有,柔兒也不敢。”
蕭思柔看了望舒一眼,咬著牙道:“嫁給表哥本來也不是我的意願,是姐姐當時求我我才答應的……”
望舒正撫著頭上的傷口,見蕭思柔果然衝她來了,頓時面染怒色,“蕭思柔,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好好的為什麼要放著王妃的位子不坐,反倒白白送給你?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不喜歡懷宇表哥,所以便讓我替你嫁給他。”
蕭思柔將望舒那日對她講的話悉數供出,卻惹得望舒一聲冷笑。
“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麼喜不喜歡?按你這麼說,你倒是喜歡雍王殿下了,不然為什麼要代我嫁給他?”
蕭思柔氣得臉色通紅,剛想反駁,蕭凌恆卻吼出了聲,“你們倆都別吵了!”
“蕭思柔,我只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為了嫁給殿下,把你姐姐打暈後扔到潏河邊?”
蕭凌恆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喚過她的名字,蕭思柔立刻怕了,哭了出來:“爹爹,我哪裡有這個時間,又哪裡有這個力氣把她拖到河邊。”
她用帕子掩著臉,忽然間彷彿明白了什麼,轉臉恨恨的指著望舒,“是不是你和爹爹說的這些?蕭望舒,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成全我!可你這樣混淆是非,下套給我鑽,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良心?呵,望舒曾經是心軟過,可她也猜到自己若不狠,蕭思柔必然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她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下了自私的選擇,誰也不比誰高貴。又有什麼資格談“良心”?
望舒不想和她爭吵,冷冷的翻了一個白眼過去,“蕭思柔,我犯不著打傷自己嫁禍給你。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最清楚。”
有時候,口頭上的爭執只能圖一時爽快,卻是最沒有意義的。
話音剛落,蕭府看門的小廝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附在蕭凌恆耳邊說了些什麼,蕭凌恆頓時面色青白,惡狠狠的瞪了蕭思柔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深吸一口氣,對小廝道:“讓他們進來吧。”
蕭思柔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只見兩個衣著破舊,身材彪悍的男人徑直走了進來,一見蕭思柔就跟貓見到老鼠似的,直直撲了過來。所幸蕭府的下人眼疾手快,立刻將他們按壓在了地上。
兩個彪形大漢一邊掙扎,一邊不服氣的叫道:“思柔姑娘,你僱我們的錢沒給就算了,還這般對待我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們給我閉嘴!”蕭思柔氣得頭都要炸了,她只能提高嗓門來渲染自己的氣勢,“什麼僱你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