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推開顧懷瑾,“皇兄,你這是做什麼?”
“這麼緊張做什麼?”顧懷瑾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我在樹林裡遇到了受傷的蕭姑娘,把她帶回來之後順便又幫她塗了點藥,誰知道她那麼不耐痛。”
望舒狠狠瞪他一眼,她怎麼記得這句話是她嘲諷他的時候說的,真是赤裸裸的報復。
顧懷瑾全當沒看見。
顧懷宇怪異的看了他們一眼,而後扶起望舒,“既然是我的表姐,日後也是我的妻子,就不勞煩皇兄了,我這就把望舒送回去。”
“去吧。”顧懷瑾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望舒雖然不想讓顧懷宇送她,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兩人一路無話,還是望舒率先打破了尷尬。
“殿下今天可是贏了秋獮?”
“是的,贏了。”說到高興的點上,顧懷宇的眼梢漾出些許喜色。
“那殿下問陛下要了什麼賞賜?”
顧懷宇眼中的笑意散開了些許,搖了搖頭,“我沒有要任何賞賜,只是希望南溪國能國泰民安,父皇能身體安康。”
望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微微一笑,“殿下很聰明。”
他比誰都懂得不爭便是爭的道理,只是不知道這是姑母教他的,還是他自己悟到的。
顧懷宇把望舒送到她的寢殿門口就回去了。
女眷的寢宮捱得極近。望舒剛準備走進去就聽到隔壁傳來激烈的吵罵聲。她擔心是出了什麼事,尋聲走了過去。
庭院裡站著的是與她同乘一輛馬車的姑娘,她似乎與一名男子發生了爭執。男人面容冷峻,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在地上。
“葉妙儀,你若識趣便讓你的父親請旨退婚,不然你嫁給我,也是今日這般待遇。”
女子倔強的抿著唇,泛紅的眼眶裡流下了兩行清淚。
望舒皺了皺眉,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疾步上前扶起了女子,微挑的眉峰難掩慍怒,“五殿下好大的威風,力氣不使在戰場上,倒拿來對付一個女人。”
顧懷信見有人摻合,正要發怒,直到看清了望舒的模樣,才化怒為笑,“原是準嫂嫂,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若我沒記錯,陛下也只是給你們賜了婚,這葉家的女公子還沒嫁進門呢,怎麼就與殿下成了夫妻了?”望舒慢慢壓下怒氣,話語卻綿裡藏針。
“她嫁予我不是遲早的事情嗎?就像嫂嫂遲早也要嫁給三皇兄一樣。”
顧懷信的目光冷冷的澆在葉妙儀身上,引得後者渾身一顫。
望舒移了移身子擋在葉妙儀面前,隔絕了顧懷信不善的目光。
“多了一個‘準’字便是千差萬別了,殿下這聲‘嫂嫂’我如今還真擔不起,留著日後聽吧。”
她拉著葉妙儀繞過他進內殿,顧懷信倒沒阻攔,只是不冷不熱的拋下了一句,“我那三哥還真是娶對人了,皇后的侄女的確與旁人不同。”
望舒明白,他在嘲諷她不懂規矩。但那又如何?今時姑母如日中天,這依仗她總是靠得起的。
到了殿內,望舒幫葉妙儀塗藥,看著大片青紫的撞傷,神情極為不快,“你當真要嫁給這樣的人嗎?要不還是讓你的父親去退婚吧?”
葉妙儀沒有說話,目光望著窗外早已走遠的身影,眼中雖有苦痛,卻仍藏不住愛慕。
望舒已然勘破,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女眷寢宮外,顧懷瑾已經在那裡站了許久。他本是想將望舒落在他那兒的藥膏送給她的,誰知道卻看見了這樣一幕。
“五殿下對錶小姐著實過分。”子敘自小跟在顧懷瑾身邊,與葉妙儀接觸甚多,如今自是為她不平。
顧懷瑾微微冷笑,“他就是個浪蕩子弟,哪有半點皇子的模樣。”
子敘無奈嘆息:“偏偏表小姐還對五殿下一往情深。”
“妙儀向來執拗,旁人勸她倒也沒用,只有撞了南牆,她才知道回頭。”顧懷瑾低頭把玩著手裡的藥瓶,旋即交到子敘手中,“明日你把這個送去給蕭望舒吧。”
“是。”子敘想起方才望舒護著葉妙儀的模樣,倒是有些欽佩,“蕭姑娘平日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誰知還有這樣膽大剛強的一面。”
“她?”顧懷瑾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宮殿,唇角輕勾,月色似乎也裹不住他眼梢的溫柔,“不過是狐假虎威,仗著姑母和父親的權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