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烈又讓人絕望的爭吵持續到了半夜,最後所有人都筋疲力盡,眼淚也在吵架中流乾了。
常青難得地一直留下來勸他們,如果是平時她做完事就走了。今天事情特殊,遇到了就多停留一陣。
四位老人不再說話之後就安安靜靜又麻木地坐著,誰也不願意休息。
無論在場的人怎麼勸,也都不聽。
天亮的時候,主家夫妻的朋友、同事陸續到了,大家一起幫著四位老人把後續瑣碎的事都處理了。
常青和陸名湛在他們到的時候才離開。
陸名湛開著常青的車,他自己的車扔在這邊,讓司機回頭過來取。
常青沒什麼睡意,整個人身上有種蒙塵的朦朧感,灰撲撲的。
陸名湛把車停在路邊,到早餐車買了兩份糯米飯和牛奶。
常青聞到糯米飯的香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餓了。
陸名湛把車開到江邊,問道:“難過了?”
“沒特別難過,當然也笑不起來。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遇上了就搭把手,行個方便。這些事很難再影響我了。”常青啃了幾口糯米飯,看著清晨霧濛濛的殷江水,“昨天媽媽來找我,我的表現很差,還不會拒絕她跟我來主家家裡。”
“她很喜歡你,不然不會在跟你分開的時候就打電話讓我來陪你。”
“真的嗎?”
“我會騙你?”
“你會安慰我。”
陸名湛聞言笑了,“她不討厭你。劉總在商界裡混了這麼多年,她可能會討厭人精,但不會討厭你這類人。”
“什麼叫我這類人?”
“你這種對人很坦誠的人,劉總常年跟人精打交道,看到你會很喜歡。”
“我要改變嗎?”
“不用刻意改變,以你的意見為主。”
“等昨天的主家過了頭七之後,我請爸爸媽媽吃個飯吧?”
陸名湛很喜歡她叫他爸媽為爸爸媽媽,她不是刻意的討好,而是她把他當成親人,也很自然把他的家人當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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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將亮未亮,陸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劉曼推醒了,他看了一眼床頭的鐘表,“睡不著啊?”
劉曼表情有幾分掩不住的煩躁,“名湛什麼女孩不找,怎麼就偏偏找了個大了?”
“昨晚不是挺心疼人小姑娘的嗎?怎麼睡一覺又改變主意了?”
“那小姑娘人是挺好的,也沒有什麼歪心思,就是她那工作太瘮人了。昨天跟她去了一趟現場,她給一個孩子入殮,出來時手套和衣服上都是血,也就是我見的世面多,心理素質好,這事兒落到別的婆婆身上非暈不可。”
陸正把枕頭拉起來跟她一起靠在床頭,“你是嫌她工作不好?”
“不是工作不好,這個社會上需要這樣的人。”劉曼斟酌了片刻,用相對準確的語言表明自己的想法,“我欣賞她身上的優質品質,可她要嫁進我們家,我不太能接受。”
“你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想,兩個兒子婚後也未必跟我們住,我們也就週末去看看他們,再不就是逢年過節他們回家住一兩個晚上,根本沒有什麼時間交流。兒媳婦做什麼工作不是最緊要的,她們和我們兒子感情融洽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