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名湛沒有打斷他的講述。
“我還沒走到他面前,他就很警覺地上車走了,估計是把我當成壞人了。我就到另一條路上等車,他過了一會兒又去同一個地方找。他找的東西應該挺小的,恨不得趴在地上找。雨那麼大,肯定已經被水沖走了。”
陸名湛在明白了為什麼楊明會撒謊,有了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裡,還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劉遠謹慎地觀察陸名湛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他心裡很沒底地說道:“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我瞎編也沒好處。”
陸名湛從那一疊照片裡準備掏出一張楊明站在他的計程車旁邊的照片,“你是看到這張照片想起來的?”
“對。我就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動作又奇怪,還跟我的電動車有關,我才能想起來。”
“你什麼時候跟梁秋在一起?”
“我跟她在一起沒多久我就進來了。一年前我送我奶奶去醫院,她是護士,對我奶奶挺照顧的,後來知道我奶奶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奶奶又想看我結婚,我和梁秋就胡里胡塗的在一起了。”
“我看這不是胡里胡塗,梁秋要找的就是你。她找不到躲起來的楊明,但查到了你。”
劉遠手上的手銬響了幾聲清脆的聲響,“她接近我一直有目的。”
“她的目的很明顯,她要知道常懷恩真正的死因。你是她能找到的最近的人。”
“她跟常懷恩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要查常懷恩的死因?”
“我不知道,我就見過樑秋一面。她是被她男朋友亂刀砍死的,為她入殮的是常懷恩的女兒,就是常青。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緣份?”
“她做了什麼要被那樣對待?”
“說是情殺,她男朋友也死了。案子原先是另一個分局在管,我們在梁秋的遺物中發現跟常懷恩有一定關連,案子就轉到了我所在的分局。”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麼多?”
陸名湛突然一笑,“她怎麼說也是你前女友,你不想知道她的訊息?”
“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來做什麼?”
“你坐牢了還想讓她等你出來?夫妻都做不到,就別提情侶了。沒在交往過程中劈腿就是合格的男女朋友。你把你跟她相處時的不尋常的地方說出來,說不定還能破了她的案子還有她心心念唸了幾年的常懷恩的案子。”
“我為什麼要說?我剛才的誠意還不充分?”
“很充分。我就是想偶爾道德綁架你一下,你知道的那些資訊對你沒什麼用,對她的案子說不定就是突破口。緣份一場,讓她清清白白的死不好嗎?”
劉遠沒有回答,起身從鐵欄干另一側的門走了。
陸名湛坐在原處沒動。
獄警見他長時間不動,上前提醒他,他才起身離開。
上車後,陸名湛沒有立刻開車,他得好好梳理梳理。
劉遠的態度比他預想中的要好,沒有激烈的情緒反應,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案子如今進展到了這一步,似乎有撥雲見日的感覺,但還得一步一步去求證。
大膽假設沒有問題,小心求證也可以。
陸名湛對僅見過一面的梁秋越來越好奇。
這好奇心註定是無法得到滿足了。
她已經死了。
她和常懷恩到底有什麼樣的感情,會在常懷恩死後不惜冒著生命的危險一直在查他的死?
她究竟是圖什麼?
還是她在聽到常懷恩被人汙衊後看不下去才下定決心為他洗刷罪名?
她為什麼不選擇報警?非得用一人之力去查?
陸名湛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案子破了,今天和過去認為艱難的求證就會顯得異常的簡單。
如今正在坑裡,每一條線索看似都非常重要,得一一去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