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寧王和周壽為原點,大小不論,緝捕的至少也有二百餘人了。
此事算作是弘治朝最大,興致最惡劣的一個的案件了。
這段時間弘治皇帝的態度也越發的強硬了,對那些朝臣也不再一味的妥退讓。
怎麼說來,弘治皇帝都是皇帝,他的態度強硬了,即便是言官也不再堅持了。
朝臣安靜下來後,弘治皇帝出口問道:“謝至,此事是你一手所辦,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弘治皇帝既然問及了意見,謝至也就出口回答了,道:“臣以為罪魁禍首當誅,以儆效尤,依附於寧王之人,已造成實質性危害之人也當誅,至於其他從罪之人,也便網開一面罷了。”
無論對別人的處置如何謝至管不著,至少得把朱拱條保下來的。
謝至言說了這個意見後,緊接著便略微艱難拜下,道:“陛下,臣請陛下能放寧王之子朱拱條性命,臣在押其回京途中,所見其天真爛漫,全程並不清楚,被押送回京等待他的又是何種結果,臣一想到,如此一個孩童,被押赴刑場處決,臣心中便隱隱作痛。”
其實,從謝至內心出發,他是很不贊成這種連坐的。
誰家說是遇到一個不肖子,那九族都得跟著遭殃。
對那些人是何其無辜。
當年,朱棣進京誅殺了方孝孺十族。
到後世當中,世人都知方孝孺寧願被誅十族,都不像亂臣賊子妥協乃是大義。
可誰能叫出,那被牽連的十族中人每一個人的名字。
那十族之人這樣默默無聞的犧牲,連一個名字都不配傳於後世,又是何等無辜。
緊接著,謝至又道:“臣請陛下能不僅赦免此案還未入學的孩童,往後涉案的孩童也能夠一併赦免,臣以為,人性本善,還未入學,便一切還有教化好的可能,立法的目的不是要殺多少人,而是要看教化出多少人,天下臣民若皆能以律法,以道德約束自己,這豈不是意見幸甚至哉的大好事?”
謝至此言是有道理。
但看起來再有道理的一個事,卻也依舊是會有人反駁的。
就像這個事情,謝至的話音才落,便有人出言道:“此言恐不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若赦免孩童,誰能保證這孩童將來不行前輩之所事?這是再給朝廷找麻煩?就拿此事來說,寧王子將來若是再興兵,有了先前的教訓,積累了經驗,誰又能保證這次的平叛還能再順利?”
這樣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
謝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此言是不無道理,難道因這個可能,便連個孩童都要斬殺,朝廷是沒這個底氣?還是沒這個信心?”
謝至一番回答之後,另一人出言又道:“正是因株連之罪才使得一些心純僥倖之人擔心血脈斷絕不敢冒險,若是知能留下血脈,豈不是要做鋌而走險之路?”
這個說法更是有幾分道理。
這個株連的初心,便是要以絕戶而迫使一些人不敢鋌而走險。
對這個反對意見,頓了一下,謝至才道:“是,此言是有理,株連的初衷或許也是如此,但也不盡然吧?唯有正妻子才是正統血脈,誰能保證就能剛好留下一個年齡相仿的血脈,即便有血脈在世,誰又能保證這個血脈在朝廷的教化之下,徹底與其家族脫離?”
連回了兩人之後,終於沒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