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話音剛落,在場眾人都是經不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賈頔更是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直接跪了下去,帶著哭音道:“知縣大人饒命,下官沒有啊……”
不等賈頔說完,沈玉就再次一聲爆呵:“住口。你沒有,那過門費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還是馬縣丞跟侯縣尉讓你乾的麼?”
賈頔下意識的就要答話,可此時站在賈頔身邊的刑房掌案劉鎮彪卻趕忙伸腳踢了踢他的屁股,他這才猛然間醒悟過來,一時間只嚇得渾身顫慄,一邊磕頭如搗蒜,一邊語無倫次的道:“下官……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請知縣大人網開一面,饒過下官這次啊!”
沈玉冷冷的瞥了一臉訕笑的劉鎮彪一眼,神色越發冰冷的道:“像你這般愚蠢無知,膽大妄行之輩,若不嚴加懲處,此事一旦傳揚到了府裡,甚至是省裡,朝廷怪罪下來,誰又擔當得起。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國法無情,吏房馬上起草文書通告全縣,縣城巡檢賈頔,越權犯上,濫用職權,知法犯法,目無法紀,按照朝廷律例,立即將賈頔革職下獄,聽候發落。王班頭,把他押下去。”
沈玉話音剛落,王若絮就直接一把將跪地不起的賈頔單手提了起來,任憑賈頔如何哭喊,王若絮也不為所動,轉身提著他快步走出書房,直奔縣衙牢房而去。
“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徐掌案別忘了立刻起草文書,就按照本官剛才所說,明日一大早就通告全縣,否則本官唯你是問。都退下吧。恩對了,請馬縣丞立刻前來見我。”
“是。卑職等告退!”眾官吏唯唯諾諾般轉身而出。
很快皂班班頭王暉重新走了回來,手裡端著一杯剛剛泡上的茶放到了沈玉的書案上:“大人交代的事情,卑職已經安排妥當,現在靈兒姑娘正在給令堂以及那位婦女安排洗漱。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麼?”
沈玉擺了擺手:“暫時沒什麼事,你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
“是。卑職告退。”
王暉剛一離開,馬初生就面無表情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等沈玉讓座,他就已經大咧咧的坐了下去,陰陽怪氣的道:“知縣大人年紀輕輕就如此勤於公事,剛一到任,一頓飯沒吃就開始了您的大政方針,下官當真是佩服啊。看來我們天池縣的老百姓要有福氣了,知縣大人就是他們的救世主啊。”
沈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在馬初生剛要繼續說些什麼之際,他卻冷不丁的道:“賈頔的罪名可大可小,但無論怎麼說,他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縣城巡檢一職了,否則弄不好真的會給我們大家惹來天大的禍事。但本官初到天池縣,很多情況,特別是官吏們的才能,的的確確知之甚少,因而縣城巡檢一職,就要勞煩馬縣丞推薦一個人選了。”
什麼?
你沒病吧?
此刻的馬初生是真的有點愣神跟懵逼!他想破頭都沒有想到,沈玉剛一到任,就冒著一下子得罪天池縣最大勢力的巨大風險,雷厲風行般拿下了身為縣尉侯大力親信的賈頔,結果卻將到手的勝利果實,拱手相讓。
他下意識的甩了甩頭,忍不住滿臉微笑的試探著道:“知縣大人不必如此吧,您才是咱們天池縣最大的父母官,巡檢的人選,應該您定才合適啊。”
沈玉固執的搖了搖頭,斬釘截鐵般道:“馬縣丞無需如此,本官初到天池縣,的確是兩眼一抹黑,而馬縣丞你卻是天池縣官場的老前輩了,本官完全相信你的眼光。有道是‘舉賢不避親’,馬縣丞只管推薦,不要有任何顧慮。”
馬初生尷尬一笑:“咳咳……這個嘛,牢房的牢頭焦華,今年已有五十歲了,他在縣衙任職多年,為人沉穩,許多囚犯都對他……”
沈玉根本就不等馬初生將話說完,就直接乾脆道:“好,就是他了。有勞馬縣丞安排一下,明天就讓他前往巡檢司上任,至於牢房的新任牢頭一職,馬縣丞你也多留意留意人選,暫時先讓縣衙快班的王班頭監管著牢房那邊。馬縣丞以為如何?”
馬初生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卻不敢太過表露:“是。一切聽從知縣大人的安排。”
“恩,天色不早了,本官先回內宅去了,馬縣丞請便。”沈玉喝完杯中茶水,邊說邊起身向外走去。
“下官那裡還真有些上等的好茶,明天下官就讓王暉拿點過來給大人品嚐品嚐。”說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趕忙補充道:“要不今晚下官請大人一家出去吃點好的?”
“多謝馬縣丞好意,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今日。趕了一天的路,本官真有點累了,本官先回去了。”
“好吧,大人早些休息,下官這也告辭了。”
……
縣衙內宅佔地面積大約二百多平米,一進門就是一個十分幽靜的小院,小院院門的一側是茅廁跟一間專門的浴室,另一側是廚房跟一個小水池,水池裡面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幾條彩色小魚游來游去,正前方是一個很氣派的堂屋,堂屋兩邊緊挨著是兩間廂房。
張母、靈兒以及那位瘋癲婦女此刻都已經洗漱乾淨,瘋癲婦女更是換上了一身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襦裙。
三個人此刻都是滿臉淚痕的輕聲交談些什麼,瘋癲婦女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痴呆之色。
沈玉剛一走進堂屋,靈兒就趕忙起身向著沈玉道:“公子先去洗漱吧,飯菜等下就好。”
“民婦田李氏,參見大人!”那位婦人也趕忙起身向著沈玉大禮參拜道。
“看你神情舉止,並非普通的民婦,可你卻要裝瘋賣傻,想必其中定有巨大冤屈,飯後你可以跟我好好說說,切記不要誇大其詞。”沈玉趕忙一把扶起了婦人。
“民婦多謝大人!”
靈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
“我兒有所不知,這位妹子的確是含冤受屈,咱們去的那個天池酒樓,原本就是她家的產業,她的夫君跟愛女都被人所害,至今官府也沒有給過什麼說法!”張母長長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同情跟憤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