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將疼的昏了過去,蘇鳳瑾在他衣服上擦了匕首的血跡,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看向薛仁敬。
“趙副將還真是混的慘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赤焰軍裡頭的情分,也不過如此。今日便到這裡了,諸位可還滿意?”蘇鳳瑾冷哼一聲,翻身上馬。
隨後,索戟也跟著上馬,其餘人並未阻攔,也不敢動。因為薛仁敬清楚,蘇鳳瑾未必武功多高,但那股陰狠和犀利的執著,卻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的理由。蘇鳳瑾既然敢耍狠,那必定是真的沒把赤焰軍放在眼裡。
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一旁的人咬牙憤恨,“真他孃的晦氣,薛統領,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下了?”
薛仁敬眯起眼睛,沉著聲道:“去把趙東檢帶回來,別讓他丟人現眼!”
離開山頂的兩人策馬疾馳,馬蘇飛快沒有停過,一直到了菊花盛開的路上,蘇鳳瑾才慢慢地放緩了速度。
索戟跟在後頭,知道蘇鳳瑾心裡頭有氣。
“殿下,剛剛是微臣衝動了。”蘇鳳瑾沉悶的低垂著頭。
“本宮是該怪你聽到他們粗鄙之言,動了殺意?還是該怪你出手利落,為本宮解氣?亦或是應該怪本宮攔著你,沒能殺了那些侮辱本宮和你的赤焰軍?”索戟下馬,負手而立,面色淡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蘇鳳瑾只覺得今夜那個見到滿天星河、萬家燈火的索戟,那個開心的和自己對飲放燈的索戟,又遠了許多,如此虛幻不可捉摸。
她嘆息下馬,直接躺在菊花叢裡,“微臣只是生氣他們對殿下口出汙言穢語,微臣聽了尚且覺得刺耳又難堪,更何況是殿下?”
索戟笑著坐在她身邊,姿勢比蘇鳳瑾文雅多了,“在你眼裡,本宮和你不同?”
“自是不同!”蘇鳳瑾激動的一下子坐起來,手臂搭在撐起的膝蓋上,一副慵懶隨意模樣。
索戟眉尖輕佻,“如何?”
“記得有句話叫,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少時覺得誇張,哪裡有這般傲然天地,又姿容俊美的男子,可見了殿下才知道,此言不虛。殿下蕭肅清舉、悅懌九春,如當空皓月一般清涼溫潤,讓人見之忘俗。這樣的人,怎能受他們詆譭?”蘇鳳瑾白了一眼,仍舊心有不甘沒好好教訓他們。
索戟笑著躺下,雙手疊在腦後,身子修長清瘦,“聽你這麼誇讚本宮,倒不知是真的假的了,不過本宮喜歡。”
在蘇鳳瑾的眼裡,自己竟然是這樣的存在。
蘇鳳瑾也躺下,將披風蓋了一半在索戟身上,兩人距離不算太近,好在披風寬敞,有花叢遮擋,風也不涼。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睡著了。莫說索戟是頭一次這樣在外頭過夜,就連蘇鳳瑾也不曾有過。即便是行軍或者上次和許清君跌落懸崖,也都是在山洞裡,如今卻是真真的以天為蓋地為廬。
“殿下……”蘇鳳瑾沒一會兒便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但沒動。
“嗯。”
“那赤焰軍是什麼來頭?殿下為何忍著?”
“不是忍,是等著機會報復,本宮若是當場發作又能如何?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麼敲打他們。況且,你還在那,本宮若是表露身份,你也尷尬。”
“有什麼尷尬?殿下莫不是聽了那些人的放肆話!”蘇鳳瑾的心緊了一下,好似被誰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