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日放晴了,可雨後仍舊有一股冷風,順著窗子吹進來。眼尖的內侍連忙關了窗,又回到床榻前想要放下帳子。
索戟開了口,“不用……”
聲音微弱的有些聽不清楚,那內侍的身子低了些,湊到索戟耳邊。
“殿下說什麼?奴才沒聽清楚。”
索戟蹙眉,再次說道:“不用放下帳子,本宮想看看外面的凌霄花。”
此時索戟背後傷的重,是趴在床榻上的,要抬起上身攀到視窗去才能看見。
那內侍蹙眉,覺得有些難度,於是溫聲細語道:“殿下,一夜大雨,外頭的凌霄花都謝了,看不見了。”
“凌霄花生長最頑強,怎麼會一場夏雨就謝了呢,莫不是你騙本宮吧。”
內侍連忙跪著湊在床邊上,“奴才哪敢呢,若是殿下實在想看,奴才背您過去。”
索戟背後的傷他自己看不到,但有多疼他是知道的,那鞭子數量不多,但分量卻非同一般。平日他不知道宗人府用的是不是這鞭子,但宮中絕對不是,或許是有人從中作梗,換了分量足的鞭子來,打在身上,一鞭子也能皮開肉綻。
“罷了,還是不去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索戟又有些傷感閉上眼睛。內侍以為他睡下了,畢竟受傷之後極容易發熱,他剛想伸手探探額頭,卻見索戟睜開眼睛。
“殿下……”
“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叫馮宿。”
索戟思忖片刻,溫聲道:“馮肅,是莊嚴肅穆的肅嗎?倒是個很冷靜的名字。”
“是夜宿的宿,不常見取名裡帶的,也不怪殿下會錯意。”
“怎麼用了這個字?”
“想來是希望到了夜裡,我能有個宿下的地方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十分平和。索戟因趴著,扭頭又不方便,連馮宿的樣子也看不真切。但卻覺得很心安,慢慢地竟然睡著了,耳邊不時傳來腳步聲,他知道那是馮宿。
馮宿在外頭站著,對宗仁令道:“殿下睡著了。”
“嗯,既然如此,我等等再來。”宗仁令剛轉身,身後就傳來索戟的聲音,讓他進去。
宗仁令進入屋裡,剛要施禮卻見索戟擺了擺手。
“伯祖父,如今本宮都已經落到此處了,你還拜給誰看呢?罷了吧,咱們祖孫兩個,就免了這些虛禮,讓我輕快輕快,我快要透不過氣來了。”索戟垂眸淡笑著。
宗仁令面色有些不忍,“殿下不該自怨自艾,眼下還沒到這個時候。其餘的,老臣不便多說,但殿下需記得,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這大梁的東宮也倒不了。”
說完,他拿出一個藥瓶來遞給索戟,“這是太子衛率託老臣交給殿下的。”
“他倒是什麼都還回來了……”索戟捏著瓶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