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激憤,口氣不免生硬,“皇上眼中的臣妾是為爭寵不惜誣陷妃子的人麼?臣妾不敢,也不屑為此,當年臣妾能夠安心禁足,心中雖是時刻掛念孩子,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如今念及天下百姓受苦,臣妾兄長被髮配,兩個侄兒和親妹妹一家被賜死,心中憂傷之事早已經佔據了心裡大半,哪裡還有心思要去趟這一淌混水?”
她屈膝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也沒有辦法,明日之後已是生死難料,皇上是天子,您要怎麼做,全憑您的心思!”
他不由一愣,又喝道:“李長……你還不趕緊去……”言罷又看著她的臉色,動容道:“婉兒,是朕多疑了,朕知道她的性情,朕若不信你,就不會懲處她了。”
李公公一震,幾乎以為是聽錯了,褫奪封號於後妃而言是極大的羞辱,遠甚於降位的處分。
他自然知道皇上近來對這鄭貴妃的十分不滿意,可就算如此也並沒有治她的罪,也不曉得他為何動了這樣大的怒氣,又不敢露出驚惶的神色,只好死死地盯住地板,不敢挪步,想著自己去傳旨也少不了她一處發氣,暗暗地想著自己是不是投靠錯了靠山,又抬起眼瞧了一眼一臉平和的沈貴妃,便頓時明瞭此人平日裡不顯山顯水,實際上是遠遠勝過鄭貴妃的,只可惜沒有皇嗣!
沈貴妃何嘗不知道這皇上的小心思,如今這鄭貴妃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得到朝廷百官的支援,私底下大量招兵買馬多年,已經是根深蒂固,皇上早已經奈何不了她了,不過是想要找一個藉口扼制一下她而已,當年自己年輕不懂事,心性又高,如今想來卻也如同這過往雲煙!
又轉念念及蘇流茵的處境,她是自己親妹妹的孩子,自己不過是飄零孤苦一生罷了,孩子的性命更要緊,少不得生生這口氣嚥下去,
又模模糊糊地聽見皇上道:“先去見見由瑾,聽聞他還有事要見朕,去瞧瞧他還要出什麼么蛾子,朕這個兒子最近也開始不讓朕省心了!”
李公公忙應了一聲兒,利索地帶了幾個小內監一同去傳旨。
沈貴妃聽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不由得一慟,驀然抬頭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輕謬的笑意,眼裡略有寒意,想著這帝王心可真是深似海啊……悽楚一笑,彷彿嘴角酸楚再笑不出來,自己的至親皆是死在這個性情多變的人手裡,他於天下人是天子,於她不過是她一生的惡人罷了!
………
星辰終於等來傳旨的李公公,他知道這皇上最近對他十分上心,雖是半路突然冒出來的,也不敢輕易得罪他,便苦著臉陪笑道:“九皇子您別見怪,時疫流傳到民間,皇上急得不行,方才正在正商議著呢,實在沒空接見您,這不一完便來了!”
星辰見著皇上來沒有來,靜一靜道:“如果我求李公公一件事,如何,李公公可否在我與皇上說話的時候盡力助我?”
李公公本來有些忐忑的,他被“求”的機會可不上,為了討皇上關心,這些皇子門一個個輪番上陣,想起來便是一陣後怕,“九皇子……您這是要折煞奴才啊……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哪裡是用這個“求”字!?”
星辰在宮裡這些日裡大抵摸清楚了這李公公的性格,牆頭草,哪兒有風哪兒倒,見著他回答的十分痛快,便說道:“我可以先告訴大人,這件做成了未必有功,不過也沒有什麼過錯,這抓住時機在皇上旁邊說幾句話便好,要朝向我便好!”
“那麼敢問九皇子,不知道您是要說何事,最近皇上有些不順心,若是這令皇上心煩的事便不要再說了!”
“是何事?朕倒要來聽聽!”
李公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哆嗦,趕緊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由瑾……你找朕有何事???”
聽著他淡漠的聲音,少年隱隱有些心煩,卻也不敢表現出來,他聽著自己久違了的真實姓名,心底卻覺得十分地不屑,若是自己孃親還活在這世上,或許他不會這般討厭,不過為了自己計劃許久的事,他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