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聞言一愣,已經從炕上起身。
“額駙……喝兩口茶提提神吧。”雖不曉得公公何事找曹顒,但是想到丈夫露出的疲憊,初瑜忙親自倒了半盞濃茶,送到丈夫手中。
曹顒送到嘴邊喝了,雖有些苦味兒,但是確實使人清醒不少。
正是月初,天上只有一彎淺淺的月牙。
到了書房,曹顒就見曹寅盤腿坐在炕上,面前擺放著一副棋盤,不是他經常下的圍棋,而是象棋。
“父親。”曹顒躬身道。
曹寅指了指眼前,道:“來,殺一盤。”
見父親沒有說話的意思,曹顒就坐在他對面。父子二人緘默無聲,專注在棋盤上。
若說在圍棋上,曹顒還能勉力一試;對於象棋,他卻是個地道的“臭棋簍子”。
上輩子與宿舍同學偶爾玩時,是對方讓一套車馬炮還不能贏的主;這輩子,這權貴之家附庸風雅,都是以圍棋為主,象棋接觸得更是有限,一點水平也沒有見長。
說起來,父子二人,圍棋下過無數局,象棋還是頭一遭。
同圍棋相比,象棋的殺機明顯許多,給對方防備的時間也多。曹顒雖不在意輸贏,但是既是父親想下棋,那就專心迎戰,想讓自己輸得慢些,省的掃了父親的興致。
他雖說不善攻擊,但是勝在心思縝密,防守甚嚴。要是曹寅想要勝局,也得糾纏個一時半刻。
沒想到曹寅開頭看著漂亮,下了半局後,竟出了個昏招,露出個大破綻。
曹顒盯著棋盤,綜觀全域性,看清確實不是陷阱,一個炮過去,拿下紅馬。棋盤上的局勢,已經逆轉,隨著曹寅接下來的連連敗退,曹顒則是步步逼近。
一局下來,竟是曹顒贏了。
曹顒撂下棋子,盯著棋盤,只覺得不可思議。
曹寅已經抬起頭來,看著兒子,半晌方說道:“曹甲、曹乙可用,我已經吩咐他們隨魏黑同去。”
曹顒聞言一愣,實不知父親為何會曉得此事。
“難得你主動出手,為父心癢,忍不住想要為你掠陣,顒兒不會嫌棄為父多事吧。”曹寅看著曰益成熟的兒子,心中生出幾分自豪。
“父親不會怪兒子魯莽吧?”曹顒見被父親曉得自己的安排,有些忐忑地問道。
曹寅搖搖頭,笑著說道:“能想到先引三阿哥府的人去西郊做掩護,大善。就算那邊出事,弘皙疑你,也拿不定主意,定會戰戰兢兢,堤防四處。”
曹顒苦笑,他何曾不想快意恩仇。
這般周折,倒不是為了蒙弘皙,而是為了龍椅上的那位。就算曹家挨欺負了,弘皙是皇孫身份,想要明著報復對方,也是不臣之舉。
“你雖不善攻,但是善防。往後,遇事要靜下心來想一想。棋局也好,戰場也罷,有的時候不是爭輸贏,而是看誰的定力好。定力好,等到對手有破綻,就是自己的勝機。這次弘皙用的,就是這一招。”曹寅看著兒子,說道:“你可長了教訓?”
見父親教導,曹顒站起身來,仔細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不是想要太平,想要自在,就能太平,就能自在的,保不齊就有什麼意外發生。不過也沒什麼惱的,因為對方動手的時候,就是露出破綻的時候。
這一晚,西郊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