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死了,靈柩不能立刻下葬,在靈堂過夜時,母親帶著我守靈。
從此以後,我發誓再不為任何人守靈,包括我父母。
我們在天黑時,踏著積雪趕回了大舅家,燈火初上,一片吵雜。
壽材是大舅早就準備好的,我特意又看了棺材擋板上的這個“壽”字,小馬看到後臉色也不好看。
靈柩旁邊的紙紮還有花圈,必定是我家的這些親戚從冠軍哥那裡買的。
花圈做的很嬌豔,卻有些俗氣,而紙紮做的非常粗糙,不過我看到了一對紙人,做的栩栩如生,顯然跟這些金銀山還有紙紮的樓房汽車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一對紙人糊的很精緻,以至於我看到後有些恐懼,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孩調皮,假扮的。
我討厭這些紙紮,還有這座靈堂,雖然靈柩內躺著外婆。
用過晚飯後,大舅便安排來客住宿。
家裡一下子湧來了這麼多親戚,大舅只能安排這些親人朋友去鄰居家借宿。
振民哥就邀請我去他家老宅住,那裡雖然荒廢已久,但已經收拾過,他特意帶來了被褥。
小馬也跟著我去,而探幽道長則留下繼續為外婆誦經超度,大舅承諾給他二百塊辛苦錢。
振民哥家的老宅在鎮子外,先前會盟還叫作西垂鄉時,這裡並不繁華,他家也在山坡上住,距外公家的老宅有一里多路。
我們在堂屋內點燃了一堆柴火,振民哥取出了一罈高粱酒,又拿出三隻白瓷碗,大家輪流飲酒取暖。
小馬酒量不行,很快就爛醉如泥,被我跟振民哥扶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回到火堆旁,振民哥就低聲詢問:“你帶來的這個道長跟這個小馬是什麼人啊?你跟他們熟嗎?”
我搖了頭,以一起去方便為藉口,和振民哥離開了堂屋。
在簡陋的茅廁內,我對振民低聲道:“這個小馬他父親手臂外側烙著一個壽字。”
振民哥聽後打了個哆嗦,追問:“那這個道士呢?”
“是小馬請來的高人,我們必須要開誠佈公的說些陳年往事了!”
振民哥自然知道“陳年往事”指的是什麼?
他帶著我進入了一間廂房,裡面非常破敗,灰塵都有一指厚,介紹:“這就是我爹的房間,他自從跟你外公一起回來後,便單獨住在這裡,也變得沉默寡言。”
“難道你就沒有詢問原因嗎?”我疑問。
振民哥將手電筒遞到我手裡,然後用一個笤帚疙瘩掃去牆上的積塵,向我回答:“父親說他們在外被人欺負,心中鬱悶,不過也給了我母親一筆錢,他打算繼續出去掙錢,可惜還沒有出去,就出事了。”
我將手電筒照到了土坯牆壁上,那裡刻著一副怪異的圖案,貌似一副簡易的地圖,因為上面還寫著地名:董溝,野狐溝,孤魂嶺。
這時手電筒忽然熄滅,我忙晃動,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振民哥忙取出打火機引燃了笤帚,當作火把照亮,我安靜下來,房間內沒有傢俱,甚至連只老鼠都沒有,只有剝落的土坯牆。
藉著笤帚的光亮,振民哥記下了牆上的地圖,然後用燃燒的笤帚塗花了牆上的圖案。
在火星墜落的忽明忽暗中,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看。
我忙扭動手電筒,終於又亮了,便朝房間內四下照去,房間裡只有我和振民哥倆人,便詢問:“振民哥,牆上刻的是什麼啊?你為什麼要劃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