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碑峰峰頂,立著一抹清麗身影,她眺望著天豁峰的那淡淡的金光,如遠山的蛾眉微微一顰,慘白的唇瓣被皓齒咬得毫無血色。
“好個葛胤,好個痴情兒。”
被一件血黑披風包裹著全身,只露著醜惡陰暗的臉龐,他冰寒的眸光掃向那抹清麗身影,森森然說道:“你的確如你奸詐陰險的父親一樣聰明絕頂,竟然能在我手裡逃脫八次,但你與你父親相比,更重情了些,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得去護他救他,哈哈,若是蕭尚奇那廝知曉,是不是該慚愧呢。”
那水綠色衣裳少女的嬌軀微微一顫,但沒有轉身,冷哼一聲,嗔道:“可笑,醜惡妖人竟然還會反說他人奸詐陰險,真的是黑白倒置,呵呵....”纖瘦的嬌軀隨著她驟然發笑,竟也隨之顫動。
“小丫頭就知道逞口舌之快,若不是看在你孃的份上,你早就不知命喪何處,還敢在此叫囂嗎?”
這渾身上下散發著嗜血味道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他身後立著一隻大金雕,正用一雙犀利的鷹眼盯著水綠少女。
水綠少女驀然轉身,此女雖玉容慘白無色,嬌軀病怏無力、玉唇之上隱約浮著青黑色,但依舊窈窕俏麗、姣花照人,她杏目圓睜,冷笑道:“呵,呵,呵,有種便殺了本小姐,不然總有一天,定讓你死在本小姐手中。”
“哇.....哇...”
大金雕撲打著尖長龐大的翅膀,雄赳赳地嘯叫著,張著尖尖的鷹嘴
,大有想吞食她的意思,但水綠少女突然將帶有肅殺嗔怒之氣的明眸瞪向大金雕時,這千年妖獸竟然發出有氣無力的“嗚嗚”叫聲。
※※※
北冥宮,神碑小院。
屋舍內,有兩個人圍方桌而坐,桌上放著幾盤簡單的小菜。
有一位面板黝黑成炭的青年,身穿鏽鐵紅袍、左手臂上戴著一個銀臂釧,儼然是北蒼派服飾。
只見此人從裡屋提著兩壇酒,哂道:“幸好那狗老頭有好酒,所以從他那偷了兩壇酒來,來,咱們兄弟仨人得好好喝一場。”
“苟一勃,這魔人是怎麼混進這號稱門庭森嚴的仙道大派之中,真是可笑。”素灰少年悻然站起,冷笑道。
鏽紅青年不置可否,拍開酒罈子的封泥,說道:“力欽,我知道你非常恨狗老頭,可是不管咋樣,他現在教我助我,待我有恩...”
扈力欽從鼻子中哼出了一聲,以咄咄逼人的口吻截口道:“然後不找他麻煩是嗎?哼,不可能的事情,他殺了我叔父井長田,此仇不共戴天,更何況不是我要找他麻煩,是他從未放過我。”他怒目而視,把鏽紅青年愣是嚇到了。
鏽紅青年不由地嚥了一口唾沫,剛想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被扈力欽搶住話頭,質問道:“狄印,你的授業恩師是我殺父滅祖仇人,你的義父更是死咬著我不放、想置我於死地的苟一勃,你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勸我放過他們,還不如去求他們放過我扈力欽。”
說著他奪過狄印的酒罈子,豪飲一大口,弄得前襟沾灑了大片酒漬,他拂袖擦去,徑自轉身即走。
青衿少年立時起身,喚道:“力欽!”
扈力欽突然步子一滯,而後,他又重新邁開腳步,正要開門離開時,一名容貌秀美的少女端著一盤青菜差點與之迎面撞上,少女被扈力欽憤怒的眼神怔然嚇到,吶吶地喊道:“師兄!”
誰知扈力欽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狄印緩緩坐下,舉壇一陣牛飲後,用手背拭去嘴角酒漬,尷尬一笑,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道:“曦兒,葛木頭,來來,咱仨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說著接過蕭戊曦手捧的盤子,抓起筷子便是一通猛夾,一股腦地塞進口中,塞得兩腮幫子脹鼓鼓的,笑道:“曦兒你這菜煮得真的太好吃啦,你看,傻木頭,我媳婦是不是倍棒啊?”說著對葛貫亭豎起拇指,說著。
葛貫亭沒有緩過神來,呆呆地望著窗戶,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之中,當聽到狄印叫自己,吶吶地問道:“阿....印,你剛說什麼?”
狄印白了他一眼,啐道:“木頭你是不是又滿腦子想你媳婦兒了,放心,我保證不打你,但是兩天後,比試若是不幸遇到,可別怪我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啊。”說著手掌舉起作嚇唬拍打之勢。
葛貫亭心下一咯噔,似乎想起什麼,蹙眉道:“差點忘了,我約了蕭師姐練劍呢,先走了啊阿印。”說著一臉苦笑,開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