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天豁峰,危峰兀立,峰起雙尖,中闢一線,這峰體有狹長的縫隙,彷彿被巨斧劈開過,但不影響其峰高聳入雲,一眼望去,頓覺豁然開朗。
峰頂雲端正站著兩人,身長玉立,一青一紫,如兩塊綴峰寶石,清波浩渺間,金光流彩。
暈染著金輝的長劍宛如金蛇吐信,發出“嘶嘶破風”的破風聲,少年舞劍,青衿浮動,瀟灑飄逸、輕盈靈動、時而抽劍如絲,時而驟如閃電,時而橫掃千軍。
“劍練得確實比以前進步很多咯,但是...”黃袍青年捏了捏自己上唇小鬍子,否然道:“想贏得這次的“北冥之魚”,難啊!難於上青天。”
青衿少年聽後,目光黯淡下來,但黃袍青年見狀,嘴角揚起戲謔笑意,思忖道:“不過你這木頭若是把我教你的「雷厲乘剛決」和「震來九陵劍訣」練得爐火純青的話,尚有一線希望。”
葛貫亭定睛端詳手中的洊雷劍,謝道:“麟仙前輩,貫亭感激前輩的借劍授決之恩,論劍結束後,必定寶劍歸還。”
麟仙哂道:“此劍與你有緣,送你又何妨。”
“這如何.....”葛貫亭猶豫道。
麟仙截口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就喜歡假客氣。”
此話一出,葛貫亭蹙眉準備開口時,他擺了擺手,道:“罷了,不過你這書呆子也是痴情種,為了那個小諸葛千里迢迢來求藥,情之一物,向來如此。”說著他後面的話語竟凝在笑容之間,而後僵在嘴角。
葛貫亭白俊的臉龐微微泛著紅,心下一咯噔,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前輩來此,莫非也有意於這北冥之魚嗎?”
麟仙星目透著不屑,質疑道:“笑話,在比你小兩歲時我一不小心就得了這劍魁,你說我現如今這一大把年紀還能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比嗎?”
葛貫亭一怔,耿然道:“前輩果真了得,雖說貫亭經常前輩長前輩短的叫喚,也只是一個尊稱,前輩老哥還是很年輕的。”說著,樸實一笑,溫潤自然。
麟仙雙指回胸一凝,葛貫亭手中洊雷劍兀自脫手離去,罩著金輝如一團熊熊火焰在半空跳躍,他肅然道:“呆子也學會了油嘴滑舌,但這條魚,你若想吃,就必須知曉龍潭論劍之深意。”
【愛尚 】 “是論道嗎?”
葛貫亭腦海浮現的一個詞,便不假思考地脫口而出。
麟仙輕輕頷首道:“對,是論道,所以龍潭論劍從不限定論劍之器,無論何門何派何種武器都可參與,曾經的琅琊仙刀便因六空扈家而連奪三屆劍魁。當然你是用劍之人,你更要明白何為:“劍”之意、“劍”之道、“劍”之魂。”
“劍”之意、“劍”之道、“劍”之魂。”
葛貫亭反覆在嘴裡琢磨著這一句話,雙指兀自比劃著,那團金色火焰竟不由自主地隨之躍動。
麟仙正色道:“不過,每個人
的理解都有異同,所以這也沒有絕對的答案,在我看來,劍之意是形神合一、與劍相融、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而你所練的那本劍譜便是劍意的最高詮釋,至於劍之道,便是從劍意超脫而出,從劍道之境到天道之界,那就是從劍聖到劍仙的級別。”
他見葛貫亭兩眼茫然的模樣,便搖了搖頭,嘆息道:“算了,你年紀還小,跟你說也不明白。其實你只需掌握劍之意,便可讓你受益終生了。”
葛貫亭抖抖睫毛,忍不住問道:“那劍魄又是何意?”
麟仙遙望遠方,緩緩說道:“劍靈,有靈氣的仙劍,譬如逍遙門的朱天雷劍、梵音宮的梵姝神劍、蕭音音的青凝仙劍。”
聽著麟仙的言語,葛貫亭的腦海閃過泛著青光、靈動機敏的青凝仙劍,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放空的眼神橫掃四周,竟隱約看到遠處山峰出現的那一抹似曾相識的水綠色身影,等他定睛想看仔細時,明明是覆蓋著一層白雪的山峰,何來一片綠,只當自己產生幻覺,黯淡的眼眸驟然閃爍著一絲堅毅,不禁暗下決心:“仙兒,我一定會贏得北冥之魚的。”
少頃,天豁峰只留青衿少年獨自舞劍,金光熠熠,孤影搖曳。
殊不知,太白有雙峰對峙、兩兩相望。
天豁峰不遠處有一山峰與之對峙,宛如二龍盤踞於群峰之間,像極了相望不得相守的一對璧人,這座山峰喚作:“神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