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入秋。
春時的雲夢澤多雨,夏至的雲夢澤悶熱,這秋來的雲夢澤……李真浪覺得,正如詩詞歌賦中寫道的一般。
蕭瑟秋風無名起,思念濃情待鳴時。心欲隔世寄離愁,真情何處意相逢。
……
四條腿的石爐,被燒的通紅滾燙。金黃流油的羊肉串,黃澄澄的烤魚,各種青椒小白菜,玉米豆角紫茄子,以及河蚌、螺螄……總之能烤且又能在這雲夢澤尋到的東西,李真浪那是全都沒有放過。
只要吃不死人,那就大膽的烤了,就只是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雲夢澤烤串的名頭,在這方圓百里內,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秋月正圓,星穹之下。
酒家門前圍坐著一群人。有江湖路人,有深山小妖,亦有旁邊鎮子上慕名而來的尋常百姓;還有喜好遊山玩水浪蕩不羈的富家公子,也有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大家閨秀,不管何種身份,不管何種出身,他們全都是衝著這雲夢澤烤串來的。
且聽說,這雲夢澤烤串,要到了晚上才最熱鬧,才最有味道,才最能夠讓人吃的痛快!
一張張桌子,擺在酒家門前的地上,中間點了一堆篝火,這可比那燭火要亮的多了。
掌櫃的擔任起維護食客秩序的責任。二壺就只管坐在一旁拉著二胡就好。
經過三個多月的時日,傾城雪也能偶爾在眾人眼前露面了。
一是那神秘委託人沒有再派人來過,這讓他們慢慢就放鬆了警惕。二是傾城雪打扮的就跟山野村姑一樣,也不怎麼顯眼,就連前段時日,酒家門前路過的雲海仙門弟子都沒能認的出來,這也就更加的讓他們放心了下來。
傾城雪所要做的,那就是為這些前來擼串的客人們,端酒送串。
李真浪站在烤爐後面,兩手不停的翻動著石爐上的各種烤串,長條形的石爐,早就擺到了兩頭頂端。
火光映的他滿臉通紅,烤的他全身乾燥,一頭的汗珠欲欲下墜,藍藍手執著一塊藍色的絲巾,在他腦門上抹了一把,隨後端著剛剛烤好的串串,朝著一旁等待許久的眾人送去。
這一幕,又正好被傾城雪看見。她暗自咬牙切齒,扯著自己手裡髒兮兮的白布條,就似恨不得扯斷了似的,一股無名怒火在心口燃燒著。
李真浪笑了笑,他沒想到自己當真能夠改變這個世界上的一些東西,這讓他有種無比自豪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是令他太受用了。
這段時間,李真浪除了烤串之外,每日依舊要放上一碗血。可對於如今的他來說,一碗血而已,盤膝靜氣上一刻的時辰,就又會血氣旺盛了起來。
每日靜心吸納天地精氣入體,感受金色氣海中流動的變化,那種玄奧神秘的感覺,促使著李真浪迫不及待的就想要達到入境的境界,想要好好體驗一下身為修者的玄妙之處。
然而,縱使李真浪三個多月以來,從沒有間斷過一日的鍛鍊與納氣入體,可依舊沒能感覺到自己能夠使用那所謂的真元。
那真元是什麼?李真浪大致也已猜到了,那就是他自己體內氣海中的金色光芒。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體內的金色氣海,如金色的星河一般,緩緩旋轉間,且看著它們朝著全身上下流動著,流過道道血筋、骨頭、五臟六腑、體內百竅、還有渾身各個地方的毛孔。所過之處,金光燦燦。
每一次流淌,皆是能讓李真浪舒服的想要呻聲吟叫;每一次流淌,皆在無形之中,為李真浪強化著體內的一切。
這三個多月期間,李真浪也曾再一次感受到全身上下有些地方又鼓動了起來,就像……那天的雨夜中一般。讓他覺得自己的腳步變的越來越輕,自己的力氣也越來越大,精神也越來越好了,每天都有一種氣血上頭的衝動。
尤其是早上,朦朧睡意中,力可頃天吶。
所幸每日還要放上一碗血給那月狼王,李真浪倒也沒有幹出什麼事來。
其實,這皆是因為,終日受到神皇之氣的淬鍊,使得他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竅已是盡數打通,剩下的,也就是二十四條主經脈了,這二十四條主筋脈又可叫作“十二正經”,除了十二正經以外,還有八條奇經,分別是任督二脈,衝帶二脈,陰蹺陽蹺,陰維陽維,合稱之為奇經八脈。
每一名想要入境的人族武者,皆需打通這些經脈,也只有打通這些經脈後,方能稱之為修者。
然而,有些人,一生也無法打通,這便就是所謂的資質了,因為在修者的領域中,這些就只是最基本,最簡單的東西,如果連這些都達不到,還妄想追逐大道?不過是鏡花水月,黃粱一夢罷了,安心做個武者,不求能夠濟世利人,但求行走江湖時能可自保無虞就是了。
修什麼仙吶,你可別扯淡了。
就比如,此刻酒家門前這些個江湖路人,其中有三流武者,二流武者,當然也有一流的武者,說來也奇怪,那些個一流的武者大多皆是沉默寡言,為人低調,反倒是那些個三流武者叫的最大聲,其次便是二流武者了,一個個吼聲如雷,喝酒時總喜歡扯著嗓子叫囂,而那些個一流武者,皆是時不時的扭頭看著他們的馬匹與車輛,以及豎耳聽著周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