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可是二弟?”黎郊的聲音從城上傳下。
子期喜出望外,“兄長,是我,快開城,萊兒負傷了!”
黎郊立刻開啟城門,策馬在前引路直奔崇侯府。崇侯虎已經睡下了,聽說子期已到,也起來了。
子期把萊兒抱入內宅,眾人都圍了上來,此刻萊兒已經昏睡。
崇侯虎急忙讓侍從請來醫官,黎弘忙問,“萊姑娘怎麼負傷的?”
子期就把經過說了一遍,眾人唏噓不已。崇侯命人給子期倆人準備飯食,醫官帶著藥箱也趕來了,為萊兒清洗了傷口,又換了藥才包紮停當。
萊兒已醒,緊咬嘴唇一聲不吭,崇侯虎不禁暗暗欽佩。
眾人見萊兒已無大礙,便紛紛退了出去。子期先餵了萊兒才自己進食。然後讓僕人撤去餐具,把坐席拉到萊兒床邊地上,和衣躺在席上。
萊兒在床上半睜著眼,“你回去床上睡吧,我沒事了!”
子期打了個哈欠,“你自己睡我怕你害怕,就這樣吧,”萊兒把壓在被子上的貂裘,扔在子期身上。
第二天,崇侯虎設宴為子期接風,他早從黎郊口中悉知西岐所發生的一切,這是他最高興的事。挽留子期一行人在崇城小住幾日,然後再東歸朝歌。
子期也早有此意,以便萊兒休養。誰知中午十分,禾布帶人返回來了。
一見到子期,禾布口稱帝乙王病重,催促子期即刻速回朝歌。子期立刻讓黎郊準備車馬,集合隊伍啟程。
子期返回內宅,囑咐萊兒安心留在崇城養傷。萊兒一臉不情願,眼巴巴地望著子期,“你都忘了跟我說過的話了麼?”子期無奈,只好帶上她同行。
姬嬕公主已經換上了女裝,讓萊兒跟她同車而行。還等萊兒說話,子期看了看車上笨重的木車輪搖了搖頭,“坐車不及騎馬平穩,還是別找罪受了。”
子期把她抱上馬背,然後牽馬出城。崇侯虎一直送到城外依依惜別,子期喜愛崇侯忠勇,崇侯虎喜愛子期年少多智。倆人雖然只見過兩次,但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走出多遠,子期回頭仍見崇侯虎騎在馬上揮手。倆人誰也沒想到,崇城一別,卻是此生再無緣相見,陰陽兩隔了。
子期跨上黑風,抱緊萊兒一路狂奔,趕上禾布問道:“可知大王得了什麼病?”
禾布故意放慢坐騎,遠離開大隊,跟子期並馬而行,“我們回到朝歌當天,大王還是好好的。聽了我跟費仲先生的奏報,滿心歡喜,還不停地誇你跟黎郊呢。誰知道第二天清晨就暈倒了,中午時分才醒過來。”
子期追問道:“莫非又是痰厥之症?”
禾布搖搖頭,“聽壽王說,大王此次症狀跟上次完全不同。聽醫官意思,恐怕是要油幹燈盡了。”
子期坐在馬上沉思不語,禾布繼續說道:“本來大王想賞賜黎郊子爵爵位,可是微子啟,比干,太祝那夥人都反對。最後,因為商容丞相跟子受王子堅持,說事關與西岐聯姻大計,才勉強封了個男爵。
我臨來之際,壽王殿下讓我轉告你,星夜兼程趕回朝歌。如今朝歌城裡風聲鶴唳,緊張得很。被稱為賢士的伯夷、叔齊都倒向了微子啟一方。還有禁衛的很多武官,也都紛紛去跟微子啟投誠了。”
子期立刻感到心驚肉跳,沒想到事態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子期狠狠一馬鞭甩到黑風背上,黑風那吃過這虧,一聲長撕發足狂奔,禾布趕緊打馬狂追。
子期趕上大隊,命黎郊押車輛輜重慢行,自己帶了大隊策馬飛奔。子期低頭悄聲問道:“萊兒,你沒事吧?”
萊兒很堅強地說道:“顧忌俺幹嘛?只管趕路吧,俺命很硬的。”
只一日,就到了桃林寨。
黑風不愧是千里馬,揹負倆人一點不吃力。其他人的馬匹可有點吃不消了,跑得口吐白沫。
子期只好又拿了錢貝,讓兵士在桃林寨買了幾十匹馬,一路上換騎而行。
萊兒倒是很愜意,一路上也沒耽誤休息,困了就睡在子期懷裡,睡足了看看沿途的風景。騎過馬的人都知道,馬兒跑得越快越平穩,如果是又慢又顛的劣馬,估計屁股都保不住。
兩日過澠池,一日到盟津,又三日已經牧野在望。
已經能看到朝歌巍峨的城牆,黑風飛也似的一路狂奔,把眾兵士的坐騎遠遠拋在後面。
來到城門,子期放慢坐騎,守城兵衛哪有不認識子期的。紛紛讓開去路,幾個兵卒和百姓裝扮的人,見到子期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鬼鬼祟祟地跑向不同的方向。
子期顧及不了那麼多,直接打馬回郝城候府。
剛到府門前,門子們見了喜出望外,一個過來牽住了馬,另一個趕緊進去稟告了。子期把萊兒抱下馬,橫抱在懷裡直奔後宅。
費顯、夷姝跟仙儂姊妹喜鵲似的迎了過來,見到他懷裡抱著個小美人,笑臉都立刻僵住了。
“你們怎麼都在?不去鋪子幫忙了?”子期邊走邊問道。
費顯支吾著回道:“這幾天生意不好,你走後又開了四五家,青君姑娘一個人在都有空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