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被接走,下場不一定比杜夫人的義母強到哪裡去。
識海里安靜了。
月萍親耳聽了那段對話,知道自己已經逃過這一劫,對蘭疏影愈發敬服,主動提出要去縣衙打探。
“用不著,你還是先回去抓藥吧,把家裡的事忙完了就去準備一份禮,鄒師傅愛喝酒,就備兩壇酒再加些豬肉,回頭我幫你安排。”
月萍不太理解夫人為何執意讓她學武,不過這是她被提拔到貼身丫鬟的條件之一,所以月萍乖巧地應了下來。
……
杜縣令那邊馬上開堂,來周府提人的差役也到了。
周況換了身新衣裳,繪著墨竹的摺扇在手裡輕搖,與長衫上的竹繡相互呼應,更添風雅。他昂首闊步,一身正氣地走過,街市上對他的非議立即減了大半。
人是最擅長以貌取人的一種動物,也是最容易被外貌矇蔽的。
郭宜臻是這樣,這些看客也是同理。
周況是個讀書人,學歷還不低,差役對他禮遇有加,對香嫂子就是另一種面孔了:香嫂子被兩個大男人按著肩膀,要是走慢了,小腿肚子上還要挨一下,平時在周府裡她囂張慣了,這下直接被打落到塵埃裡。
但她忍下了,因為是她自願的。
周母最終說服了她,條件是三百兩銀子。
十兩銀子就能蓋一間漂漂亮亮的青磚大瓦房,三百兩在他們這個階層的人看來,可不是小數目。
香嫂子心動了,只是去應幾句話,挨一頓打,回來就能拿錢,這買賣划算!
幾分鐘前,杜縣令被夫人叫過去說了一番話。
這個案子他審得很不舒坦。
堂下這個尖嘴猴腮的婦人,明明在挨板子,卻無羞愧,眼裡反而是按不住的期待,她連喊痛都忘了!
他看得愈發氣惱,打完板子就直接摔了驚堂木:“好一個無恥刁婦!退堂!”
……
香嫂子被打了二十板,還有幾天的牢獄之災。
這是廚娘出去打聽來的。
蘭疏影很清楚,現在的周府裡她能用的只有三個人:鄒師傅、月萍和眼前這個廚娘。
而其他那些從郭家帶出來的、忠心於郭宜臻的人,全都被周家母子倆用各種由頭攆走了。
這讓蘭疏影有點可惜,可是人海茫茫,她也沒信心把這些人全找回來。
過了幾天,周況使人悄悄把香嫂子接了回來,安置在周母院子裡養傷。
這天一起來,蘭疏影讓月萍去門外守著,她在臥房裡耍了一套健體拳法,一整套打下來,出了一身汗,感覺全身都鬆快了,病氣一掃而空,月萍見了驚奇地誇讚她今天氣色極好。
“等你練好了也可以。”
蘭疏影寬慰她一句,換了身衣裳,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她喚過月萍,直奔周母所在的院子。
還沒走進去就聽見香嫂子招牌式的公鴨嗓門,只是沒聽清她在叫喚什麼,蘭疏影走進去,正好看見香嫂子揪著周母的衣角。
原就尖嘴猴腮的刻薄面相,因為氣憤而雙目暴凸,就更難看了。
“這是鬧的哪一齣啊?”
聞言,兩人同時轉過頭來,周母看清是她,頓時眼中透出驚恐,還勝過心虛,尖叫道:“你來幹什麼?!”
蘭疏影坐到她對面的木椅裡,悠然道:“你猜啊。”
周母沉默了一會,壓著那股事情脫軌的心慌,狐疑地問:“你想要回管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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