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側耳聆聽水浩低沉的似歌似吟的聲音,那聲音迴盪在她的耳中,她的心間。
她閉上眼,抿住唇,只覺得心中三分酸澀七分悲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中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半晌,小白睜開朦朧的淚眼,看著眼前的水浩,嘴唇動了動不知如何開口。
水浩緊緊的盯著小白的淚眼,一字一頓:“小白,你是否還記得青丘山上的十里桃花?”
小白的的身體剎那間一僵,臉上出現了一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神色,她只覺得心中五味摻雜,溫溫熱熱地奔騰在血管裡。
她知道,水浩的歌聲和他口中的十里桃花,必然和自己的情之一尾有著關聯。
當自己出現的箕尾山的那一刻,水浩和胡佑兒立即喊出自己的名字,也必然和那條狐尾有關。
可是,自她的母親白淺,斬斷她的情之一尾的那一刻,前塵的種種,她早已忘記。只剩下一些酸澀莫名的感覺,還留著記憶的最深處。
小白望著水浩,只覺得滿腹情緒,繁如亂絲,也不知說甚麼好。
又見水浩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眯了起來,再次開口的聲音也充斥著冰冷。
“你真的因為被斬斷那條狐尾,就徹底的忘記六尾了嗎?”
小白的眼中突然泛出隱隱約約的痛楚之色,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不想騙水浩,也沒有必要騙水浩。
”當年你的母親,將你的情之一尾封入山河血圖,告訴六尾只要那十里桃林結出累累果實便成全你們。”水浩看著小白幽幽開口,”為此六尾不惜用一身精血血染桃林,只為桃之夭夭;為此六尾不惜為人類藏靈,只為守護在十里桃林,期待累累果實的那一天;為此六尾不惜用自身魂力,供給血圖,只為了不讓情之一尾消散,而它最後更是魂飛魄散。”
水浩每說一句,小白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直到看著那張俏臉再無血色,水浩問出了縈繞在心間許久、許久的問題。
”六尾愛了你千年,孤獨的守了你千年,難道真的只值你一條狐尾?”
水浩的話如同一聲聲驚雷,不斷的在小白的耳中炸響、迴盪。
難道真的只值自己一條狐尾?小白在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雖然關於六尾的記憶,以及和六尾之間的情感糾葛,早已伴隨著情之一尾斬去,但是她仍然忍不住心痛。此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鮮血淋漓。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一般,壓抑的讓人難以呼吸,就連一旁的溪眼中同樣帶著悲傷。那時,她為純粹的溪,不明白人間情愛;可如今,鏡的記憶已經甦醒,她的心中同樣酸澀無比。
小白直愣愣站著那裡,雙眼空洞,彷彿是一個失去生命的軀殼。唯有泛白的雙唇,微微顫抖,如同衰敗桃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能和我說一說它們嗎?”小白顫抖著聲音說道,她望向水浩的目光充滿了乞求。
“它們?”水浩不由得一愣,”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小白點了點頭,唇角帶著一絲笑意,那笑裡卻含著一縷悽然悲涼。
水浩的眼光中,溫柔慢慢佔據了全部位置,他轉過身,望向茫茫的東海盡頭,那個方向,不光有著箕尾山,同樣有著青丘。
那裡,有著桃林十里,曾經有一隻小狐狸,在那裡苦苦受了千年。
水浩帶著沙啞的聲音,在這顆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大桃樹下,幽幽的響起了,彷彿過了千百年的時光。在此刻又悄悄迴轉……
有風從茫茫的海面上吹來,拂過了大桃樹,吹動了朵朵桃花後,似乎也在喘息。
時光在這傳說中的地方彷彿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度朔山上,桃林之中,彷彿有人在樹後嘆息一聲,為了千年前的那一幕,卻不知她有沒有料到那十里桃花也終有結出果實的一天?
“白淺前輩,您當年為什麼如此狠心拆散小白和六尾?”胡佑兒再次看了一眼遠處的水浩和小白,出聲問道。
胡佑兒的聲音中帶著忐忑。不要看眼前的婦人一副慈眉善目,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胡佑兒知道,當年便是她狠心的斬下小白的情之一尾,將其封印在山河血圖中。甚至小六的死,也是她一步步逼出來的。
“你想知道?”白淺面無表情的看著胡佑兒,聲音中不覺間帶上了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