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風也不覺自己自討沒趣,伸手接過小二依他習慣遞上的一罈“狀元紅”,“吃飯沒酒怎麼行?”便從旁邊的空桌上拿了兩隻空茶碗,開啟酒罈,倒了滿滿兩碗。
韓玉冰使勁嚥下口中的食物,“我不飲酒。”
“啊?有這等事?吃飯不喝酒?老弟,真的不喝嗎?那我自己喝!”周凌風說到做到,便將兩杯酒乾了出來,也許是嫌用茶杯喝酒太慢,或是覺得已經擺了四碟、一盆、一酒罈的桌子已經很滿了,便又將兩個茶碗放回鄰桌,徑自抱著酒罈喝起來。
“嘿,幸虧‘酒’在我這裡,否則可就浪費了。”冷不丁周凌風冒出這麼一句來。
周凌風暗指王典所著《食經》中的《酒篇》,韓玉冰如何聽不出來,但仍不做聲,只是埋頭吃飯。
就這樣,周凌風邊喝酒邊胡扯亂侃,而韓玉冰則只是吃飯、夾菜,最多隻是“唔”“啊”地應一聲。
“嗯,兄弟你的手藝還真是不錯!”這邊,周凌風早已自來熟地拿起一雙筷子吃上了,“要是我也有這麼一手絕活,再讓我選一樣,嘿,我還是喝酒!”說著,又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
“周兄!”旁邊走過一錦袍青年人與周凌風打招呼。
“呦,這不是‘龍吟墓府’的龍大少嗎?怎麼回賞光來到這荒村野店呢?”周凌風放下酒罈笑道。
“周兄,小弟我來這裡,還不是為了你!”錦衣青年“龍大少”笑道。
“為我老周?難不成你小子又想找我比酒?”
“哎吆,可不敢了!上次……,唉,不說了!我這次入中原是奉家父之命前往崆峒山為令師拜壽去的,再順便與周兄你敘敘舊。”龍大少解釋道。
“還說呢!哼,為我老周?還不是給那易老頭面子……”周凌風不滿地哼哼道。
“周兄差矣,去為易前輩祝壽,那是場面上的事,再說小弟是受家父之命,不能不為啊!其實,小弟最看重的還是你我二人的交情!”
“龍大少真會說話!”周凌風笑道,“來,坐下,還站著幹什麼?”說著為“龍大少”挪了挪桌邊的條凳。
“哦?這位兄臺是……”“龍大少”朝韓玉冰拱手道。
“嗨!瞧我這人!來,我老周來介紹一下,”周凌風依舊坐著道,“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龍吟墓府’府主‘游龍劍’龍子游的公子龍玉宣,龍大少。龍大少,這位是……呃,這位……奧,對了!周某還未請教這位仁兄大名?”說著也學著龍玉宣的模樣向韓玉冰作揖,只不過,他是坐著。
而韓玉冰卻是頭也未抬,依舊吃著飯菜,“韓玉冰。”
“哦,韓老弟!哈哈,看我這人,剛才只是仰慕老弟的手藝,竟也忘了……哈哈哈……”周凌風自顧自的大笑道。
龍玉宣還是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哎,龍大少,坐呀!”已經又一次抱起酒罈子的周凌風見狀嚷道。
龍玉宣便上前一步,剛繞過凳子想要坐下時,忽覺一股殺氣直衝自己而來,便反射似的後退一步,左手抓起自己的佩劍,右手握住劍柄。而身後的凳子也被踢倒,“咣”的一聲。
而此時,周凌風剛把酒罈送到嘴邊,聞聲向這邊看來,韓玉冰則始終機械的吃著眼前的飯菜。二人看似若無其事,但發出剛才那股凌厲的殺氣的肯定是其中一人,龍玉宣心裡明白,只是不能確定是誰。但他也非庸手,自然知道剛才那股殺氣只是曇花一現,立時消失。他與周凌風也算有些交情,量也不是他所為。那麼,這個人就該是精於廚藝的冷麵青年韓玉冰了。然而他龍玉宣與韓玉冰初次見面,談不上有什麼怨仇,這股殺氣又因何而來呢?但有一點很明顯:他不歡迎自己。
想到這裡,龍玉宣朝兩人抱拳道:“龍某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龍大少,別急著走啊!先喝兩杯……”周凌風依舊抱著酒罈客氣道。
韓玉冰則勉強擠出冷冷的兩個字,打斷了周凌風的喋喋不休:“不送!”
龍玉宣不愧是出身武林世家,修養真是到了家,仍然是微微一笑,“後會有期。”便轉身離去。馬上又四個家丁打扮的中年漢子匆匆付了帳,跟了上去。
龍玉宣走到店門時,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周凌風二人:周凌風依舊抱著酒罈,仰頭大灌;而韓玉冰則是微微低著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