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把蕭大人的屍首抬回蕭府,明日就發喪。”
慕初然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說下去了,小順子捧著一大堆帶血的衣服,今夜的事情,太突然了。本來皇上是想借此機會迷惑右相,讓他以為蕭大人被賜死了,結果沒想到安王殿下會突然出現,還重重的刺傷了皇上。
小順子自小跟著慕初然,他大概見過他所有的表情,唯獨沒見過,受了重傷還不忘記讓自己把解藥先給一旁的人服下的慕初然。
這樣的皇上,就連跟了他這麼多年的小順子都感覺很陌生,皇上對蕭大人的好,絕不僅僅是因為兩個人投緣,也絕不僅僅是單純的把蕭大人當做知己。
蕭何的臉色有些不安,那樣深的傷口她也真正正正的體會過一次,她知道有多疼,就算是沒有傷到要害,也是那種連呼吸都會帶來疼痛的傷口,自己可以一下子昏過去那麼久,逃避了清醒的時候要承受的痛,可面前的慕初然不一樣,他要忍著,他不能倒下去,不能像自己一樣說昏倒就昏倒,朝堂動亂,若是此時傳出慕初然受傷的訊息,右相必定蠢蠢欲動。
段衡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聽到蕭何半夜被召見,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 慕初然沒有讓人抓了他,只是將他軟禁在自己府上,派了很多人看著他。
一夜之間,朝堂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慕初然手下的人越來越少了,錦衣衛副統領成千秋遠走他鄉下落不明,安王殿下被軟禁,禮部尚書蕭何因為假傳聖旨被賜死。很多人都開始動搖,漸漸地,都靠近了右相的陣營。
還有些人搖擺不定,總是覺得右相那樣的老謀深算,必定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從前和他作對的人,真正站在慕初然這一邊的人,寥寥無幾。
慕初然睡得很不踏實,頭上出著虛汗,整整一夜,都沒有放開蕭何的手。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完全亮,蕭何就被身邊人的溫度驚醒了,看來慕初然的傷口在簡單的感處理之下感染了,開始發熱。
慕初然的臉頰蒼白,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臉上卻泛起不正常的紅,蕭何輕輕的摸著他的額頭,溫度燙的嚇人。
慕初然發熱很厲害。
傷口可能是因為沒有及時的處理所以才會這樣,蕭何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慕初然抓得更緊,慕初然已經醒了。
“讓小順子去找宋太醫吧,你別走,不要出去,不要離開朕。”
慕初然又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宋太醫檢視了一下慕初然的傷勢,留下了傷藥,轉身出去煎藥了,小順子解開了慕初然的上衣,慕初然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溼了個透,她沒有小順子的細心,不敢給慕初然換藥,慕初然又始終不肯放開他的手,她就只能拿著床邊的毛巾蘸些水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
“蕭大人,這是皇上的退熱藥,煩請蕭大人喂皇上喝下去吧。”
小順子換了藥,手上還沾著剛剛的金瘡藥,實在是不方便,只好把手中的藥遞給了一直陪在慕初然身邊的蕭何。
蕭何拿著手裡的碗不知所措,慕初然一直就沒有徹底閉上眼睛,看著面前的蕭何一臉茫然的樣子,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當時你生病暈倒在書房,還是朕在你身邊照顧了一整夜呢,現在,也輪到你來照顧我了。”蕭何不知道那天究竟是誰照顧了她,更加不會知道,慕初然那天究竟是,怎麼喂得他。
蕭何輕輕地舀起一勺藥,還好慕初然配合,蕭何喂藥的時候到時不像當時慕初然喂她喝藥的時候那麼艱難。
對外,蕭何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不得不說,慕初然是有私心的,他把慕清綰和冷輕痕送走,將蕭何藏起來,都是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
門外的小順子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進來:“皇上,您還上早朝嗎?”
“嗯。”
蕭何有些震驚的看著面前的慕初然:“你瘋了嗎?”話已出口,蕭何才發覺自己的僭越,皇上無故不早朝,難免會引起朝中的諸多猜忌。
現在慕初然手下的人越來越少了,若是無故不上朝,右相手下的人,恐怕要按耐不住了。
慕初然沒有對蕭何的反應感到意外,“沒事,朕的身體還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