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深夜召見,慕初然上來就談欺君,難道還是因為成千秋的事情,慕初然想再拿出來說?
蕭何正了正神色:“依照我國律法,欺君之罪,當處以絞刑。”
“那你告訴朕!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假傳朕的聖旨!”慕初然好像很生氣,將桌上的東西盡數甩在蕭何身邊,蕭何輕輕的一低頭,明黃色的奏章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可她卻明明白白的看見了,那奏摺上用鮮紅的硃筆批了一個大字—死。
“你看看,這些都是參你假傳聖旨,擾亂朝綱的摺子,你還有什麼話說!”蕭何看著面前的慕初然,突然發覺,之前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慕初然從來就沒有這麼生氣過。
“你跟著朕這麼久了,朕也不讓你上刑場了,這杯毒酒,賜你了,也算給你留個全屍。”
書桌前擺著早就準備好的毒酒,蕭何總覺得事有不對,猶猶豫豫的沒有接過。
趁著她猶豫的功夫,慕初然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就灌了進去,直到確認她全數嚥了下去,才鬆開了自己的手。
蕭何反應不及,盡數嚥了下去。毒酒的效用很快就發作了,蕭何死死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料,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裡滿滿的寫的全是不可思議,沒有任何的痛苦身體卻越來越無力,看著面前明黃色的身影,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就連蕭何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就死了。
當明亮的燈光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蕭何恢復了意識,竟然沒死,她依舊躺在書房中,鼻尖感受到的濃重的血腥味告訴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面前的慕初然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明黃色的衣服上被噴濺而出的血跡沾滿。
蕭何在那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慕初然,手忙腳亂的給他止血,點穴,卻始終不敢,拔出他心口的那把刀,蕭何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多無助,直到半躺在地上的慕初然,開口說了話:“別哭。”
自己,哭了嗎?自己會為了殺了自己父母的仇人受傷而哭嗎?連蕭何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蕭何下意識的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她的滿臉都是溼漉漉的,爬滿了淚水。
“去叫宋太醫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慕初然還能意識清醒的安排,強撐著沒有閉上眼睛,看來短時間內還死不了,蕭何的手上全都是血跡,加上自己的死訊才剛剛發出去,自然不能出去,小順子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段衡擔心你,看見你倒在地上,還以為,朕……朕已經把你殺了呢。”這個時候,慕初然還能笑得出來。
謀害皇上,何等的大罪啊,更何況是安王,一個外姓親王,若是事情傳出去,段衡肯定會被誅殺。
“慕初然,你別說話,別說話。”蕭何說話的語氣帶著濃重的哭腔,驚恐的聲音彰顯了她的恐慌。
慕初然的心口插著一把刀,只要一說話,鮮血就不停的向外湧,無論蕭何怎麼點穴,怎麼按住傷口替他止血都無濟於事。
“朕害怕你出事,把你留在鎮州,沒想到還是……出事了,朕很自責……很擔心……就連毒藥……都千挑萬選,選了沒有什麼痛苦的……那,那一種……”
“皇上,蕭大人,宋太醫來了。”小順子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太醫院的宋太醫。
蕭何和小順子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把慕初然扶到了龍榻上,身邊的宋太醫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包紮用的的紗布和止血的藥粉。
宋太醫嫻熟的在慕初然的傷口上灑下了藥粉,按住了慕初然的傷口,非常迅速的直接把匕首拔了出來,蕭何看到慕初然的手指關節都被他捏的發白了,卻硬是咬著牙,無論有多痛,沒有叫出一聲。
蕭何面對著這些鮮血,盯得心裡發慌,自己手上和慕初然身上的鮮血讓自己看著天旋地轉,幾乎就要站不住,扶住了一旁的圈椅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沒有刺中要害,但是失血過多,傷口也很深,還請皇上保重。”
傷口被包紮起來,沾血的衣服被處理掉了,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慕初然失血過多,沒什麼力氣,可意識依舊清醒,用輕不可察的聲音囑咐身邊的人:“宋太醫,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被我們四個人以外的人知道。”
聲音雖小,卻還帶著帝王的威嚴。
右相蠢蠢欲動,若是在這個時候自己重傷的事情傳了出去,難保他不會趁著這個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