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決眼角餘光瞥見巷子口正往這飄來的幾道黑影,頓時一揚馬鞭,用盡全力揮出一鞭,對著眾人道。
“是,”護衛們也發現了黑衣人的蹤跡,當下便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將馬車團團圍住。
就在眾人的視線都齊齊落在前方那飄來的黑衣人的身上那一剎那,馬兒突然撂了個蹶子,鼻孔噴出一團熱氣,似突然發狂般,發出一聲淒厲地嘶鳴之後,便朝著那黑衣人撞去。
這變故來得太快,誰也沒有想到馬兒會突然發狂。登時,領頭的幾名黑衣人便被那馬撞飛了出去。
“嘭……”
“轟……”
肉體撞牆,硬物轟然倒塌的聲音齊齊傳來。
雲決瞅準機會,當下便駕著馬車趁著黑衣人失神的檔口衝了出去。
風飛翼神情嚴肅地抱緊了蘇亦彤,冷峻地眉眼隱在夜幕中辨不清神色,但是他的手心卻是一片水漬。
被外頭動靜突然驚醒的蘇亦彤這時才發現,風飛翼竟是在害怕。
他竟然在害怕!
面上快速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她開口便問:“風飛翼,你沒事吧。”
眼睫顫了顫,風飛翼說出口的話成了細語低喃。“別動,外頭有人埋伏。”
“你?”半是疑惑半是不解的看向風飛翼,蘇亦彤掙扎著從他的懷中掙脫,滿目愕然道:“你怎麼了?”
她的手才堪堪碰上他的臉,下意識地便驚撥出聲。“你身上的溫度?”
彼時,雖已至夏末,但天氣仍處炎熱之中,可此時的風飛翼身上卻是一片寒冷,仿若置身冰谷,竟是一點溫度也無。
“我沒事。”風飛翼長臂一攬,再次把她擁入懷中。彷彿瀕臨死境的人在索取這最後的一絲溫暖般,他的手,緊緊的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似要將她融入骨血,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風飛翼。”蘇亦彤只覺胸悶氣短,好一陣呼吸不暢,整個人躺在他的懷裡直髮抖,卻又動彈不得。
馬車飛速行駛,左右搖擺的車廂迫使兩人身體緊緊貼合,她咬緊牙關,感知著自己越來越冷的身子,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爺。”
就在這時,雲決突然喚道:“前面有人攔路,你們坐穩了。”
“我……”蘇亦彤的聲音仍舊嘶啞,說出的話也是有氣無力,“你……風飛翼,有人攔路,你……放開。”半推半就的迫使風飛翼的手鬆開了些許,蘇亦彤剛想喘一口氣,卻突覺車身猛地一震,似撞到了什麼東西,只聽“嘭”的一聲,馬兒淒厲嘶鳴,車轅碎成數塊。
雲決在馬車就要撞上牆的那一瞬間,飛身抽離,但還是被那股衝力波及,胸口一陣悶疼。
車身左右搖晃了一下,蘇亦彤的腦袋不可避免的撞到了車壁上。她頓時痛呼一聲,哀怨的瞪了風飛翼一眼,恨聲道:“有危險。”
危險兩個字才剛說完,車身便朝著右邊倒去。
“嘭”
街角燈籠映照出來的燭光殘影忽而幾不可查的晃了晃,馬車車身霎時四分五裂,蘇亦彤與風飛翼倏地摔落在地,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方才停止。
“咳……”
蘇亦彤只覺喉頭一甜,本就有些疼痛的嗓子再也壓抑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可咳著,咳著,她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噴在了風飛翼胸前的衣襟上。
“皇上。”
彼時,兩人身旁能用的護衛只有雲決一人。雲決見狀,心下一急,顧不得先擊退那圍上來的黑衣人,便朝著蘇亦彤這端跑來。
刺鼻的血腥味迫使風飛翼遲鈍的神經清醒了片刻,但也僅僅只是片刻,他便又像是個孩童般,緊緊禁錮住蘇亦彤的腰肢,腦袋直往她懷裡蹭。
“風飛翼。”蘇亦彤這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明明氣極,痛極,可話到了嘴邊,脫口而出的卻是細聲細氣的嬌嗔。“你放開我。”
“雲決,你家主子這是怎麼了?”蘇亦彤掙扎著去推風飛翼的手,一張小臉在簷下那微弱的燭火照耀下,面紅耳赤。
“主子……”雲決反應慢半拍的停在兩人三步開外的地方,半張著嘴小聲道:“他…有可能是病了。”
“病了?”蘇亦彤滿目愕然,目瞪口呆,氣道:“你當我傻嗎?誰生病會像他一樣……”說到這,她忽然頓了頓,滿是控訴的目光在燈下一轉,最終輕若無物的落在了風飛翼的臉上。暗含嘶啞和尖銳的聲音也在一瞬間軟和了下去。“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