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次的那雙眼睛,那根如同從天而降的巨指,一想起,都讓他背脊發涼。
用力的在方向盤上猛砸了一下,發洩著心中的恐懼,周瑋珉決定了,等凌晨之後,這個天后宮沒人了,再去探察一次。
急匆匆的開著車,周瑋珉在隔壁街道找了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甚至特意讓服務員安排了一間能看到天后宮方向的房間。
衝進廁所裡,清清爽爽的洗了個澡後,周瑋珉穿著浴袍就這麼站在落地窗前打量著天后宮。
在這個角度看去,天后宮彷彿一點異樣都沒有,甚至連第二個院子裡也恢復了正常,只是隱約可以看到拉扯了警戒線,把個閣樓整個包在了裡頭。
時間還早,索性再睡一會,讓身體再恢復一些,周瑋珉走回了床邊,訂好了凌晨一點的鬧鐘,直接撲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隨著時間漸漸流失,天后宮裡的遊客也逐漸稀少起來,直到差不多九點半的時候,夜幕下幾乎看不到太多人影。
而一輛破舊得瀕臨報廢的麵包車卻沿著沒有人跡的天后宮後巷小道緩緩的開了進去,一直開到了天后宮的後門口。
幾個肥碩的壯漢從麵包車上下來之後,開啟了麵包車的後門,兩兩結對的從車廂裡抬出了五六個藍色的塑膠大桶。
其中一個大桶的頂蓋並沒有扣上鎖釦,顛簸之下,直接從桶身上滑了下來,將桶裡裝的東西徹底的暴露出來。
那是一桶暗紅色的液體,裡面似乎還浸泡著什麼活物似的,在裡面不斷的攪動,導致液體的表面都帶著一個個小小的漩渦。
負責這個大桶的其中一個壯漢,趕緊彎下身子,把桶蓋謹慎的蓋好,甚至還掃視了小巷兩頭,沒有看到人影才鬆了口氣。
“找死嗎?”依舊坐在駕駛位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這一幕,他上半個身子都從車窗裡探了出來,溜光的後腦勺上橫肉堆積著,頭頂的頭皮上還紋著一根蠟燭的圖案,沒有眉毛,眼珠微突,寬大的鼻翼隨著他低聲的怒吼用力向外張開,厚厚的嘴唇上全是因為乾燥而引發的裂紋。
“對不起,臺長,”兩個壯漢齊聲低頭回答,只是他們的嗓音聽起來非常的年輕,而且也非常的單薄,跟這副身板完全不搭調。
“你們給我小心點!不然扒了你們的頭皮!”被人稱呼為臺長的司機狠狠的呵斥了兩句才把身子縮了回去。
而其他的壯漢就像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只顧著把自己負責的桶子搬進天后宮裡。
他們抬著桶子順著石板路一直走,穿過了三四層院子,才到了第二處院子,隨手扯開了警戒線,他們把桶子一一在閣樓前並排擺好,然後直接雙膝跪地的跪了下去,雙手握成了一箇中空的圓形舉在頭頂,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這一切都被逐漸暗沉的夜幕所籠罩,沒有人察覺。
“鈴鈴鈴”的一陣鬧鐘直接把周瑋珉從睡夢裡喚醒,他一個猛子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才清醒過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在洗漱臺上用冷水洗了把臉之後,他走到落地窗前再次打量了天后宮一眼,只是此時那裡已經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骨珠,感受著內心澎湃的戾氣,周瑋珉不再猶豫,直接乘坐著電梯下到了一樓,然後順著馬路就朝天后宮跑去。
沿著天后宮的外牆一直走,周瑋珉打量了好幾眼,也不知道是因為天后宮裡有安保,還是因為沒什麼值錢的或者方便偷盜的東西,竟然連監控探頭都沒有。
選了一個兩牆交錯的凹角,周瑋珉右手一甩,直接把鐵船槳喚了出來,然後再用左手的鐵鏈枷繫住,整個人踩在一米多長的鐵船槳上,用力一蹬,雙手就搭在了圍牆邊沿。
猛地一吸氣,周瑋珉直接爬上了圍牆,整個人跨在圍牆上之後,左手才拉扯著鐵鏈枷把船槳給拽了上來。
趁著身處高位,周瑋珉四處打量了一眼,分辨出大門的方向之後,照舊雙手攀在牆邊,緩緩的滑了下去,再打量了幾下,確認沒有看到人影,這才朝大門口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