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物慢慢擴散開來,雖是薄薄幾乎難以看清,但沒有人膽敢生出絲毫小覷之心。
眾人駭然,紛紛後退。
修仙者洗經伐髓,吐氣拱元,雖已非肉體凡胎,尋常毒物無法侵身,可這蛇群明擺著是魔教在此設下的手段,蛇口所噴出的毒霧斷然不會是尋常劇毒。
有見多識廣者已是一眼認出,提醒道:“此乃‘五彩妖蛇’,倘若吸入毒蛇吐出的毒氣,便會腸穿肚爛而死!”
眾人愈加驚恐,不由痛罵魔教之輩藏頭縮尾,不敢堂堂正正出來一戰,只會弄些下流陰毒的手段,先是骷髏魔兵,這又吹壎喚來毒蛇,真他孃的是無恥之尤!
面對蔓延而來的毒氣,以及恐怖的蛇群,琉璃宮有高手越眾而出,手中祭出一隻玉笛,放在嘴邊,嗚嗚吹響。
笛聲乍起,旋律便陡然直上,猶如河崩海嘯,潮浪疊擊,那隱藏在黑暗處宛轉悠揚的壎聲登時被壓制下去。
淡然毒物忽而如被颶風席捲,疾速倒退回竹林,滿地的毒蛇亦如受到驚嚇般,不再往這邊飛快爬行,而是自顧亂成了一團。
有人認出吹笛者身份,大喜道:“是琉璃宮‘碧浪翻潮’蕭元章蕭執事,有他的‘泛海平波曲’,這些毒蛇不足為慮了!”
雲卷舒展顏笑道:“蕭兄好手段!”
那蕭元章濃眉如劍,目似朗星,生得俊朗堅毅,此刻站在最前,淡然吹笛,白衣飄飄,直將所有人的風頭全都蓋了過去。
便是子桑靈兒素來對正道中人厭惡之極,見這姓蕭的也不由俏臉微微一紅,暗道:“這人倒是頗有手段,生得也好看……”
小丫頭偷偷瞄了身旁的楚長歌一眼,見楚長歌此刻面色淡然,目光深邃,俊逸的容顏彷彿是上天所賜般,渾然天成,稜角分明,比那已然頗是俊朗的琉璃宮執事還要勝上三分,她不由又暗自欣喜道:“不過還是長生哥哥更俊一些……”
蕭元章的笛聲高昂如山呼海嘯,金戈跌宕,震顫人心,蛇群已是不堪其擾,竟是失去神智發癲發狂,相互廝殺起來。
竹林中傳出的壎聲不甘示弱,本是婉轉平淡,如春風化雨,滋潤萬物,忽而音調急轉直上,亦如蕭元章所吹低聲般,氣勢雄渾,不過意境卻迥然不同,像是滄海桑田,白駒過隙,人生苦短,充滿滄桑悲涼。
笛聲壎聲宛若合奏一般,相互爭鋒,卻又似交融在一起。
滿地的五彩妖蛇成片的爆成血霧,兩種聲音不止是音律的較量,其中更是暗含著強烈的法力波動,所生成的氣浪迴旋肆虐,竹林中的修篁被“哧哧”砍斷,落葉紛飛。
忽然,壎聲停止,蛇群退縮。
黑暗中有人哈哈大笑道:“蕭執事泛海平波一曲,果然非同小可,蘇某甘拜下風!”
蕭元章毫無得色,而是漠然冰冷,目光一轉,看向自己肩膀處,不知從何時崩裂開的入骨傷痕。
這一陣,雖然毒蛇沒有成功湧過來肆虐,但顯然,是他輸了。
雲卷舒猛然拔地而起,飛上半空,雙目隱然泛著淡淡金光,似能看穿竹林中的無邊黑暗,冷冷道:“蘇流水,倘若你交出道果參嬰,或可能免除白僵山魔教滅門之禍!”
竹林中傳出大笑道:“蘇某素來桀驁不馴,普天之下,能入蘇某法眼的委實不多,然而云閣主恰恰是其中一個,雲閣主可知為何?”
雲卷舒問道:“為何?”
“正道人士,多數道貌岸然,既做了**,還要立牌坊,偏偏雲閣主與眾不同,光明正大的當**!”竹林中那人笑道。
雲卷舒面色一冷。
竹林中那人語氣也冷了下來,道:“想要道果參嬰,憑本事來搶,蘇某就在這裡恭候!”
雲卷舒冷哼一聲,猛然向底下竹林拍了一掌。
諾大的竹林登時被壓成平地,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掌印。
一見竹林中並無埋伏,眾人大聲道:“殺!”
吼聲震天動地,眾正道高手相繼掠過竹林,直上山頂!
楚長歌尾隨其後,接下來恐怕就是真正的決戰了,此行本是為調查常羊山地底魔教封印被損毀一事,結果這裡居然發生了變故。
雖然他不想插手正魔兩道之間的紛爭,可若聖火教局勢不妙,那蘇流水有生命之危,他說不得要出手助上一助。
蘇流水暫時還不能死,他隱隱感覺事情即使真的與蘇流水有關,也絕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恐怕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