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贏政吃過晚膳後,珀溪安靜的看著他批閱公文,時不時幫他磨墨遞簡。贏政可能因為有她在身邊,也安心的投入政務中。
直到深夜,贏政才處理好一堆政務,這才發現珀溪一直陪他熬著。他心痛的自責,不應該讓她跟著一起辛苦。可是珀溪卻精神奕奕的看著他,並不覺得疲憊,始終對他笑著。
看了看天色,還有時間再睡兩個時辰,他趕緊抱著她一起上榻休息。吻了她一下,彼此都沒有說話,互擁著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天剛亮,贏政就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熟睡的珀溪,習慣的輕吻她一下後,他輕手輕腳的坐起了身,然後下榻出去外室讓趙高伺候穿衣洗漱。
他剛離開去上朝後,珀溪也醒來了。她招來人收拾好自己後,對首席侍女~靈歡吩咐道:帶我去宮裡四處走走吧。”
靈歡不敢怠慢,準備讓人備好儀仗隊,珀溪制止道:“帶幾個人就是,不用太招搖。”
“奴婢遵命。”靈歡叫上另外兩個侍女跟著,就帶珀溪走出了寢殿。
珀溪沒有刻意要去哪裡,咸陽宮很大,哪裡通她就走哪裡。看著各處樓宇林立,雕欄玉砌,她並不在意。對於以後要住在這裡的認知,讓她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
走著走著,她路過一處宮牆,看了下大門頂上的牌匾寫著“凌霄宮”,看起來是有人住著的。
正想著,果然有人從裡面出來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傾美的女子,後面跟著幾個太監和宮女。
跟珀溪的素雅不同,那女子裝扮不算華麗卻更亮麗,卻不豔俗,她臉上光潔無暇。細看她一雙美目,竟然有一點神似珀溪的味道。
那女子看見珀溪先是一愣,因為宮裡從來沒見過這樣素簡又氣質逼人的女子。可是看見珀溪手裡抱著的黑白虎仔,還有地上乖巧的兩隻一模一樣的虎仔,那女子馬上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珀溪。
她恭敬的上前兩步,得體的行了一個宮禮,柔柔出聲道:“臣妾思荷拜見王后,不知王后在此,臣妾無意驚擾王后,請王后恕罪。”
珀溪有些訝異,打量著她,她自稱“臣妾”,那麼意思就是她是政哥哥的某一個宮妃。
想到這裡,心裡有點酸,卻還是笑著說道:“免禮,我只是路過,你並沒有打擾到我。”
“謝王后。”
“你怎知我的身份?”珀溪才住進咸陽宮兩天,這還是第一次出來,應該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才是。
“回王后,臣妾本也不認得王后,可是王后氣質出眾,加上宮裡早就傳開了王后身邊有三隻可愛的黑白寵貓,所以臣妾才猜想到王后的身份。”
珀溪看看懷裡的白月,笑了笑,明白了,原來一路上兜兜轉轉,那麼多人見著她都恭敬有加又不出聲打擾,是因為他們都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王后,已經午時了,大王交代過,會回來跟王后一起用膳,是否……?”
靈歡出聲提醒,想把珀溪帶離這裡。因為秦王交代,沒必要的人,不要讓王后接觸太多。那些沒必要的人,凌霄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好,走吧。”珀溪說完,朝思荷笑了一下,轉身原路返回。
思荷躬身禮送,待珀溪走遠後,她直起身子,眼裡沉思的看著珀溪的背影。
這就是大王心心念唸的王后,他唯一放在心尖的女人。沒見時不知道,見了才知道,珀溪的確擁有天下無雙的天姿,舉手投足怕是無人能仿。
可是,無邊的咸陽宮,真的只能王后一個人獨佔尊寵嗎?那她和別的宮妃在這巍峨的咸陽宮待著,意義何在?
她是韓國太子的長女,雖然韓國弱小,可是她的身份同樣尊貴。
兩年前,秦王從眾多聯姻請求中只選了她一個。那時,她沒有見過秦王,只知道他是年輕有為的天下霸主,光是這個身份,就足夠她充滿期待的嫁入秦宮。
在得知自己是唯一被秦王選中的人之後,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畫像迷倒了秦王。所以她帶著自信又驕傲的心思遠離韓國,來到了住著天下霸主的咸陽宮。
有點諷刺的是,她進了咸陽宮,贏政卻出了咸陽宮親自去趙國另選聯姻物件。隨後不久,王后人選在趙國被選定,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唯一,只是秦王的“順便”罷了。
但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想,只是“順便”也好,她也是秦王選中的女人,老天還是給了她眾多女人得不到的幸運。只要她住在咸陽宮,是秦王的女人,也足夠了。
可是,更諷刺的是,秦王回來了,沒有帶回他的王后。原本她心裡很是歡喜,起碼,暫時來說,整個咸陽宮妃位最高的就是她,其他幾個夫人不過就是秦國的幾個普通貴族女子。位份也只是最低的姬妾身份,可她卻是秦王下詔封的凌霄夫人。
有這樣的區別在,她覺得自己還是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可是,秦王似乎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他從趙國回到秦國後,整整三個月,她都沒見到他。
於是,她終於不願意再等待,親自下廚做了最拿手的菜色,再親自送到贏政的“親政殿”。
帶著忐忑的心讓趙高通報自己要求見贏政。她以為不會那麼順利,沒想到贏政讓她進去。可是,她還沒高興太久,贏政幾乎頭也沒有抬,繼續看批閱書簡,只是問:“何事?”
思荷跪在地上,儘量讓自己平復起來,輕柔的道:“臣妾思荷自入秦國,還沒有正式拜見大王,雖然明知道不合禮,但是…思荷既已經是秦王的夫人,理應盡到侍候夫君的義務,所以……。”
“既然知道不合禮,你還是犯了?”
贏政冷冽的聲音刺入她的心臟,她知道,他在指責她逾越了。她心下一涼,知道自己走錯了第一步。
“臣妾……臣妾知罪,請夫君恕罪。”她驚慌的趴著,身體幾乎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