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雲得了知府手令,出城狂奔一陣,催馬直奔喇叭口。
李驚雲出城不多時,另一匹大馬,攜著西北兵馬行營校尉的行令,也從城門而出,一路緊隨其後。
守城的武將罵罵咧咧送走了那兩位,恍惚間彷彿看見城頭上有黑影掠過,“他孃的,今天是見了鬼了”。
天方亮,喇叭口兩匹大馬一匹往前,一匹往西,揚塵而去。
李驚雲跑的 累了,停下馬休息,從馬鞍上解下掛著的乾糧,吃了幾口,眼前山麓似是掠過一個黑影,起身檢視,遠處幾隻黑鳥翱翔,暗自道:太緊張了,還以為是什麼人。
曹濮正在看書,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慌張,停下手中書卷,伸手掐掐算算,猛然間書卷墜地,頹然倒在椅子上,喃喃道:“皇帝崩賓天了……”。
許久顫巍巍從桌上端起茶水,還未喝上一口,忽聞門外有人道:“曹先師好雅緻,這麼大的事情還能坐在此處看書”。
曹濮聞言,推門,一個人也沒有,回身卻見一個黑影坐在房中椅子上。心中一頓道:“你來做什麼?”。
那人道:“我來是給曹先師指一條明路”。
曹濮道:“什麼明路?”。
“事情緊急,不跟曹先師打啞謎,皇帝於今日辰時賓天,嶽麓書院若不肯屈居白鹿洞,此番便要順著大皇子西北王,新皇登基,必少不了你等的好處”。
曹濮皺眉道:“皇帝賓天,必有詔書,和我嶽麓書院有什麼關係?”。
黑衣人道:“朝中一干文臣武將苦西北王已久,那詔書上寫的不論是誰,最後都只能是安慶王周伯民,繼天下之大統,那萬事必然沒有更改的餘地,曹先師要為天下再開大道的志向,怕是這輩子也沒有辦法完成,那南山道賀知府的人正在來的路上,我不是來要求曹先師該怎麼做,畢竟天下四大先師之一,我等論資歷修為都遠在曹先師之下,這也只是建議,其中道理曹先師自己去琢磨,告辭了”。
黑衣人起身推門而出,曹濮呆立半晌,腦中如重錘敲擊,半晌緩不過神來,猛然間回神,追出門去哪裡還有黑衣人的影子。
李驚雲一路狂奔,終於看見了遠處黛瓦紅牆,行至門下,但見牌匾上寫著嶽麓兩個字,心道:應該是這裡了吧。
邁步走入書院,眼前萋萋草色,碧波汪洋,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左還是往右。
迎頭湖畔有一個白衣弟子正在讀書,便走過去道:“公子,我是來尋此間曹先師的,不知他人在哪裡?該怎麼走”。
眼前白衣人轉過身,秀眉微蹙道:“我就這麼像男的嗎?”。
李驚雲一呆,但見眼前之人手握書卷,柳眉丹目,竟是一個女子,忙道:“請問小姐……”。
“不必了”,那女子打斷他的話,道:“此間沒有一個曹先師,曹院長倒是有的,你找曹院長幹什麼?”,她見眼前小子傻乎乎的,便想逗他一逗,故意不告訴他曹子昊住的地方。
李驚雲急道:“我奉南山道知府大人命令來此處尋找曹先師的,他怎麼會不在呢?”。
女子道:“那我問你,你要找的曹先師叫什麼名字?多大啦?長什麼樣子”。
“我……我……”,李驚雲聽她這麼問,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撓撓頭道:“反正我就是來找……”。
這話未說完,猛然間聽見有旁側裡有破風聲,回頭一望,一團黑影正朝自己這邊二人撲來,慌亂間把眼前女子護在身後,拿起身邊木棍擋在胸前,那黑影一掌威力甚大,打在木棍上,李驚雲手中木棍綻出一團神光,兩人倒退好幾丈。
不等李驚雲站穩,那黑影又來,李驚雲反身抗起身邊女子,躍入湖中,一連踏出無數水花,身後那人始終甩不掉,那女子一路驚呼,更讓他慌張不已,至湖心亭,將那女子放下,憋著一口氣,反手刺出一棍,身邊立時出現許多虛影,紛紛朝身後遞出一棍,黑影來勢正猛,看見這少年回身一刺,雙手去接,哪知還未接到,兩邊木棍已經襲來,倒飛出去立在水面上,冷聲道:“倒是有些手段”。
李驚雲這一刺未完,未來及換氣,當空躍起,狠狠一棍敲下,正是他此前打架用的最熟的一招,這兩招銜接緊密,須臾之間,攻防易主。
黑影舉手去擋,猛然間手上傳來大力,竟然將自己凝聚的氣防破了,心中一驚,暗自道:這小子好厲害。
急匆匆換了一隻胳膊,右手吸起湖中碧水,如同抓著一隻繩索,朝李驚雲捆縛而去。
李驚雲空中換了幾口氣,棍子兩端吸起無數碧波,單手舞成一團,如一個車輪在水面上滾動,壓著那繩索,直奔眼前黑衣人。
黑衣人扔了水繩,雙手託天,冷笑道:“此時不殺你怕是往後殺不了你了”,半湖碧水倒懸在天上。
李驚雲見狀,暗道一聲不好,伸手招過棍子,反身跳上湖心亭,將一邊看得發呆的女子一拉,越過湖心亭,朝另一頭急奔而去,中途換了好幾次氣,渾身氣血翻滾,熱的難受,將那女子用力一甩,扔至半天中,停步轉身,雙手執棍,懸在掌前數寸的地方,突碌碌轉成一片,那半天湖水盡數砸下,被風車一般的木棍擋住。
李驚雲皺眉悶聲一哼,騰出另外一隻手,緩緩抬起,手邊騰起一隻劍尖,像是從湖中取出了一柄巨劍。
手腕翻轉劍身緩緩轉動,猛然撤去前方木棍,用力一擲,那巨劍斬天破浪,衝碎前方湖心亭,直朝黑衣人殺去。
黑衣人但見前方水幕衝碎,一柄巨劍朝自己殺來,心中大驚,急急後退,一退便是數十丈,忽然那巨劍停在眼前不足三丈的地方,耳邊響起聲音:“兩位在我嶽麓書院打架,難道不需要問我曹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