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拱手,深深作了一揖道:“叫老先生久等了,晚輩周伯民見過先生”。
葉琉璃一驚,周伯民,安慶王周伯民?
卻聽耳邊傳來聲音道:“見過葉真人”。
葉琉璃慌忙回禮道:“小道見過周親王”。
周伯民道:“逍遙乃我溧陽大宗,掌管一方水土,固國安邦百餘載,哪裡擔待得起,天下萬民可依仗著諸位呢”。
葉琉璃微微一笑,不答話。
漁翁道:“公子檢視民情,可有收穫?”。
周伯民臉色微變道:“有,也沒有”。
“何解?”。
周伯民一聲嘆息道:“就如這漠北與江南,江南草木豐盛,風調雨順,稻米之香傳遍天下,漠北黃沙莽莽,百姓雖日夜勞耕,奈何天上就是不下雨,連個大一點的河流都沒有,朝廷幾次三番叫人尋山水以建水庫,但就是沒有,你說怎麼辦,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天上神仙不幹活,我能有什麼辦法?”。
漁翁道:“這是天數,天數之外呢?”。
周伯民聞言,輕笑一聲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謝翁,這青冥山以南,能耕種的土地極少,但是水草肥沃,那河中鱸魚鮮嫩美味,不止能養育這一方水土,若是運到九州各地,怕是能解決不少饑荒,我這便回去向皇帝稟報,派專人研究解決此事”。
謝翁搖了搖頭道:“不對”。
周伯民一呆:“不對?那是什麼?”。
老人從舟中起身道:“罷黜百家”。
許久的沉默,只有江水滔滔流過耳際的聲音。
周伯民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嘆息一聲道:“我朝新修水利,天下豐收,尤其是江南一代,近幾年士子文人猛增數倍,可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官位,有些人無官可做,自然要抱怨幾句,只是因為一小部分人的抱怨,引得天下文脈震盪,這……”。說著緩緩搖了搖頭。
葉琉璃道:“怕不是不少良才要淹沒在這場動盪之中”。
周伯民點點頭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要不怎麼有機緣這一說,哪怕學問再大,沒有機緣,難免胎死腹中”。
回身扇子指了指身後那人道:“紀先生,你送謝翁先回去,把此間所見盡說與父皇知曉,我與葉道兄雲遊一番,沒有半年,怕是回不了朝中了,反正父皇給我的時間多,沒什麼打緊”。
紀先生猶豫兩下,又聽周伯民道:“有天下第一劍客葉琉璃,你還怕有人吃了我不成?”。
紀先生聞言,衝周伯民抱拳,又向葉琉璃作揖,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謝翁請”。
隨即跳到船上便要開船。
周伯民大叫道:“哎哎,怎麼說也叫我二人一起過去啊,不然我下去遊給你看?”。
幾人哈哈大笑,紀先生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一行幾人順江而下。
上了岸,已有車馬等在岸邊。
周伯民朝那二人辭行,看著馬車走遠,低聲道:“怎麼,葉兄雲遊天下已久,難道要我這個好不容易逃出宮門的公子哥領路?”。
葉琉璃聞言道:“那我便領著王上順赤水河一路回宮如何?”。
周伯民拿扇子敲了一下葉琉璃道:“什麼王上,叫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