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奉卻笑道,“大將軍臨行前勒令我等各司其職,我鎮守的這廣陽郡易守難攻,可交由一副將暫時代守,數日內也可無憂!”
說到這裡,許奉挺身至堂上,對著堂下眾人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我為降將之身,雖承蒙大將軍垂愛,方得官拜南營右將軍,卻還未得到朝廷昭令敕封。因此,由我這一‘外人’前去京師,才是上策!”
堂內忽然鴉雀無聲,眾人皆低頭沉思不語,只看那盞盞油燈隨風搖曳,寂靜蕭涼的寒氣順著屋外撲面而來,使得眾人不禁打著寒顫。
“我覺得可行!”軍中主簿譚禮於一側角落起身,道,“只是不知若大將軍深陷囹圄,公允又當如何?”
許奉聽罷,低頭沉吟半晌,方才回道,“爾等無論大將軍身處何境,都應當謹遵軍令各司其職!切不可擅動,做出什麼辱沒了大將軍的事情!”
譚禮皺眉又追問道,“聽公允此話,似已有萬全之策?”
許奉低頭想了許久,忽然目光如炬般瞪著堂下眾人,道,“某雖不才,但既承蒙大將軍垂青抬愛,必當拼儘性命也要將大將軍平安護送回南大營!若少了一根頭髮,諸位可拿我這顆頭顱問罪!”
孟義聽聞,面色略有擔憂地問道,“公允乃大將之才,亦如此心懷忐忑不安,想必大將軍如今處境甚是危極!乾脆咱們號令全營拔寨而起,共同去那京師救回大將軍!”
話音剛落,堂內頓時群情憤慨,紛紛進言道:
“文千所言,當是唯一之法!咱們即刻啟程,輕裝前行,疾速行軍十日內必抵達景州城下!”
“對!敢動咱們大將軍,咱就幹他們!”
“幹他們!”
“……”
“胡鬧!”許奉突然怒目圓瞪,厲聲呵斥堂下眾將,“擅自調大軍入京,你們是想要大將軍被汙衊上謀反叛亂的罪名,而被斬首示眾嗎!”
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皆不知如何回話。幸得王澤深明大義,趕忙打起圓場解釋道,“公允莫要動怒,我等皆因心繫大將軍安危,方才亂了方寸!”
“既如此,便依照我的計策!”許奉忽然疾步入了堂上,坐於桌案前猛拍一聲,當即喝道,“我與諸位在此立下誓言,此行必將大將軍平安護送回南大營!如若少了一根頭髮,我這頭顱爾等儘管拿去!”
言罷,不等眾人回應,又是一聲大喝令得門外守衛拿來紙筆,當著眾人面前立下了軍令狀。
夜半子時,許奉先行去了地牢,勒令獄卒傳喚歐陽寒問話。
來不及寒暄什麼,許奉直接開門見山,怒瞪雙目喝問道,“汝是否暗中勾結馮泰,妄圖謀害大將軍!”
手腳具拷鏈子,蓬頭垢面神色憔悴的歐陽寒立著身子,無論獄卒如何踢打,皆仰頭狂傲的不發一語。
“有點意思!”許奉冷眼笑道,“我不知大將軍如何關照你的。但現今廣陽由我做主,你既如此骨氣,我便要看看你何等的硬氣!”
言罷,眼見撬不出任何話遂不留商量餘地,便喝令獄卒將其拖入暗室酷刑加身。
伴隨著聲聲哀嚎,三柱香後許奉入暗室檢視,卻見得歐陽寒早已昏死過去,勒令獄卒冷水潑醒後,又問道,“此前聽聖旨,讓你暫代南營大將軍之職,可是馮泰藉機想要騙大將軍入京,暗中加害!”
歐陽寒依舊冷眼不屑,用盡全身氣力衝許奉啐了一樓吐沫,語調微弱的大笑道,“匹夫降將,也配審訊我?!”
許奉目光森寒,憤而抽走獄卒鞭子,輪番幾鞭朝著歐陽寒血淋淋的傷口抽打過後,面色漲紅的喘著粗氣喝道,“我在問你,此番騙大將軍入京,陛下是否也知曉!”
歐陽寒依舊不為所動,聲嘶力竭地大笑道,“你不配!”
許奉背過身子,將鞭子遞還獄卒後,冷冷道,“讓他回到牢獄,好生招待!切莫讓他死在大獄之中!”說罷,突然掉頭衝歐陽寒意味深長得笑道,“你可要好好地活著,大將軍回營恐怕還要與你長敘一番呢!”
時至三更天,許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孤身一人縱馬飛奔出了廣陽,快馬加鞭急奔京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