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情可能稍微和他們所想的有那麼一點不一樣。艾德可以感覺到,他在後退的時候腳跟碰到了塔比隆坐著的高腳凳腿兒根處,後背也碰到了趴著的塔比隆本人。他能夠聽到塔比隆似乎是模模糊糊的哼哼了一聲,身體稍微的蠕動了一下。這可不好,一他現在的狀態,稍微大一點的動作就很有可能會讓他自己從凳子上掉下來。
艾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在年輕人再次靠近他的瞬間,他突然一步向前,伸手穿過年輕人的腋下,像老友擁抱一般將他死死的勒進了自己的懷裡,下巴搭著他的肩膀,對著後面他的同伴咧嘴一笑,做了一個“噓——”的口型。
“我說,”他對著年輕人的耳朵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我讓你們‘聽著’——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嗎?我是說如果你不明白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解講解。我對白痴一向非常包容。”
年輕人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逃不出艾德的禁錮。他們兩個現在的這個姿勢很微妙,艾德抱著他的手臂將他那一側的胳膊給掰著一股勁兒動彈不得,基本上等同於廢掉了。他唯一能動的是另外的一條胳膊,可是現在他另外那一條能動的胳膊現在也不敢動,因為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從下面頂住了他的側腰。
那是一把槍,一把手槍,一把大體呈炭黑色的手槍。艾德從自己的腰後把它利索的掏了出來——那動作嫻熟的可以稱得上是行雲流水——然後把它給用了起來。他的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眼睛直直的瞪著年輕人後面的同伴。他的目光在這一刻徹底撕去了正常的偽裝,變的興奮、扭曲、冰涼而冷靜。他好像一個剛從瘋人院裡跑出來的精神病人,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開槍都不奇怪。
年輕人的身體僵硬的繃直,呼吸一下子停頓,然後急促了起來。而在他的身後,他的同伴腳步也在此時停下,瞪著雙眼看著抱著自己朋友的艾德,看著他手中那把讓局勢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手槍,臉上的神情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會用到槍的那種世界距離他來說本來是非常遙遠才對的!
“真業餘。”艾德舔了下嘴唇,幾乎是瞬間喪失了興致。
“那個……”他懷中被他緊抱著的年輕人想要出聲,但是馬上就被艾德抱的更緊了一些打斷。
“別說了,”他像是在與情人說悄悄話一樣的在年輕人的耳邊低聲細語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後面的那位同伴也能聽到,“別說了——你們說的夠多了,現在讓我來說兩句,你們聽著,好不好?”
“……好。”
“棒極了。”艾德滿意的微笑,“放輕鬆,我只不過是想要把我之前說過的話再跟你們說一遍而已——因為我想剛才你們可能沒有聽的太明白,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請你們這一次聽的更仔細一點,考慮的更清楚一點——無論我的朋友做了什麼,我替他向你們道歉。我想咱們可以體面一點的結果這一章,沒有必要吧事情搞的太難看……你們說,對嗎?”
“……”
“你們說,對——嗎?”艾德的聲音中喪失了些許的耐心,頂著年輕人腰部的槍口更加用力了一點。
“對,對——當然!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年輕人反應了過來,驚惶出聲,他後面的同伴也是連聲附和,神情緊張到了極致。
“所以你們原諒我的朋友了?”
“原諒原諒,當然原諒!實際上他本身也沒有什麼錯!”
“這麼說我們現在沒事了,對吧?”
“當然,當然!”
“太好了。”
艾德笑著鬆開了禁錮著年輕人的手臂,隨手將槍插回到了腰後的隱形槍套中,動作自然流利的幾乎讓人注意不到。
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和之前沒有什麼根本上的不同,但是看在兩個小傢伙的眼中卻是已經有了根本性的變化。他們緊閉著嘴唇,用一種與眾不同、大有深意的目光盯著艾德看了一眼,慢慢的向後退,然後快速轉身,消失在了人頭攢動的舞池之中。
艾德看著他們離去消失,若有所思。他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