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艾德因為麗城牧羊人孤兒院院長艾米麗的委託而來到麗城,尋找被神秘人給拐走的孤兒巴里。然後在這過程中,嫌疑犯惡狼主動聯絡了艾德,並在之後牽扯出了麗城一條隱藏極深、並已經到了不得不消失摧毀的兒童買賣地下產業鏈。
現在,被拐的孩子巴里已經被艾德救了回來,而兒童買賣業務也已經被惡狼摘掉了最大最關鍵的兩個腦袋,崩解已成必然。一切都結束了。
艾德將車停在了孤兒院門口的山路邊兒上,沒有開進院裡。此時他倚靠著車頭站在路邊,嘴裡叼著一根剛剛點燃的“中場休息”,品味著小雪茄煙籠塵囂的溫灼白味,隔著眼鏡的鏡片看著遠處的麗城。在那裡,有整整六位數的人口正在忙碌的進行自己一天的日常,完全不知道在旁邊風景美麗的山區孤兒院一場好戲剛剛結束最後的演講致詞。
艾德的身後,孤兒院已經被警車塞滿。瑪西在惡狼被搞定之後馬上聯絡了麗城的當地警方。他們有著很多工作要做,無論是將惡狼、艾米麗院長、以及孤兒院其他涉事人員帶回去審訊,還是拆除惡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這個地方四處安置的爆破炸藥,都是需要相當相當認真對待的工作,需要付出絕大的精力。
不過那些和艾德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他已經做完了所有自己該做或不該做的事情,再之後就該瑪西和麗城警察們接手了。他不可能什麼都包攬了,他也沒那個權力和本事。
心中想著,艾德腳踩著路邊堅硬而光滑的地面,回過頭望了一眼孤兒院的大門。和他上一次——也是第一次來時給他的感受一樣,從表面看上去這個地方就好像個富豪資助的超級幼兒園,門口那塊巨大的明顯故意沒有怎麼雕琢過的石碑照常聳立,上面刻著幼兒園的名字,字型比深水的海帶還要漂亮。
“牧羊人……”艾德眼睛眯起,口中輕輕的呢喃了一句。
“什麼?”
不知何時來到艾德旁邊的瑪西疑惑的出聲,把艾德給嚇了一跳。她沒有聽清楚剛剛艾德咕噥的是什麼東西。
“牧羊人。”艾德看了瑪西一眼,然後指了指石碑上孤兒院的名字。
瑪西順著艾德所指,向著石碑看了兩眼,和艾德一樣靠著他車的車頭,雙手抱在了胸前。“牧羊人,”她說,“怎麼了?”
“沒什麼,”艾德搖頭,“只是突然感覺有點有趣。”
“有什麼有趣的?”
“牧羊人啊,瑪西。”艾德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歪頭斜眼看著身旁的警探,“你知道牧羊人是幹什麼的吧。”
“當然。”瑪西理所應當的聳了聳肩,“保護小羊的人嘛。”
“對,保護羊,保護羊不受狼的侵擾。”艾德點頭,然後重新望向石碑,“但是啊,瑪西,這就是問題所在……牧羊人保護羊不受狼的侵擾,不是因為對羊的憐愛——而是因為要留著自己宰殺。”
“……”
不管臉色悄然變化的瑪西,艾德最後看了面前的孤兒院一眼,然後又突然轉頭看了看身後山下遙遠而繁華的麗城。他的嘴角再次似笑非笑的扯動了一下,然後呼了口氣,後腰一挺離開了車頭,走了兩步開啟了自己的車門。
“我還有最後一點事情要辦,”他對瑪西說道,“等回了市中心,老地方,我請你吃飯。”
“你就沒點新花樣嗎?”瑪西一邊讓開艾德的車,一邊調整著心境,一邊漫不經心的對艾德吐槽道。
“你要說的話,還真有。”艾德煞有其事的挑著眉毛認真思考著說道,“我最近發現了一家酒吧,寶藏酒吧,音樂好聽,酒好喝,威士忌加啤酒,買一送一。”
“真是聽著都糟糕。”瑪西擺了擺手,不耐煩的示意艾德要走趕緊走,“我考慮一下,之後再說。”
“別考慮太久。我也不是特別真心想請你去的。”
艾德坐在車裡,最後和瑪西打了個招呼,一擰方向盤,調轉車頭,沿著公路向著山下駛去,轉眼便消失在了拐彎處。
……
艾德再一次來到了蘭谷。因為路上繞道去辦了一下其他的什麼事情,他耽誤了不短的時間,現在天色已經到了下午,下午的後半截,斯圖加爾的環境控制系統所模擬出來的太陽日光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不消一會兒就會從金黃變成橘紅,把血一樣的微光均勻的撒到谷內粼粼的湖面上,遠遠望去就像一大群發情的火焰蝦在開燉鍋大會一樣。
望著谷內似曾相識的風景,嗅著風中若有若無的溼氣,艾德恍恍惚惚,略微有點物是人非的錯覺。
他輕車熟路的驅車來到了沿湖俱樂部的門口。這一次保安已經認識了他,登記完之後就可以放他進去。
“說起來,”那個戴著墨鏡、制服整潔的年輕小夥子一邊在資料處理平臺上給艾德做著記錄,一邊隔著視窗與艾德熱情的主動攀談道,“您與安吉洛先生是朋友嗎?”
“安吉洛先生?”艾德不明所以。
“您不認識他嗎?”小夥子驚訝的歪頭看了艾德一眼,“我以為你肯定認識呢。安吉洛先生一般從來不允許他不認識的外人進到他的俱樂部裡面去。”
“他是這座俱樂部的主人?”艾德問。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