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這又是為什麼。
但他可以肯定,近期他自身並未遭遇什麼變故,因此身體裡的這絲變化以及他對天地元氣感悟的變化十有八九來自外界,而非他自身的問題。
那麼...
應該是那琴音了。
畢竟昨日他也修煉過,那時並沒有這種變化,而睡一覺起來就有了,顯然不可能是睡出來的。
只能是琴音了。
待會他要好好問問。
廂房中,撫琴中的玄鳥眉眼是舒展的,帶有一絲愉悅,這首風格輕快的曲子,正是她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她很享受現在的這種氛圍。
悠悠縹緲的琴音飄滿了整個廂房,整個院子,讓得這本來有些燥熱的七月豔陽天多了一絲清風微拂的清爽涼快。
祁祁但凡在有人的地方打坐吐納,永遠都是留一個心眼,不敢讓心神徹底沉浸到修煉之中的,但這一次他完全忘了此事,內心沒有一絲雜念,全然沉浸在修煉之中。比以往他自己全神貫注修煉還要來得更專注。
更無雜念。
於是他這一修煉便是從清晨的辰時修煉到了傍晚戌時,將近六個時辰,差不多半日,一天總共也就十二時辰。
從心無雜念的感知中脫離出來,祁祁睜開雙眼,驀然發現不知不覺天都已經黑了,自己竟然修煉了那麼久。
便是這個時候,院子裡的琴音還是沒有停,祁祁轉過身去看向廂房,只見那一扇被開啟的紗窗裡顯露著一抹明黃色的倩影,纖細素白的玉手撥弄著琴絃,琴音嫋嫋而出。
而倩影的一雙秋水明眸,正也在透過紗窗,打量著院子裡祁祁。
兩抹目光在這一刻砰然相碰。
祁祁清楚地看到玄鳥的臉上浮現著一抹蒼白。
是了,她本就身患傷病,現又不好好休息,硬要撫琴,午飯晚飯都沒吃,硬是一連彈了將近六個時辰。
如何能不面色發白呢?
然而即便是這樣,在目光與祁祁對視時,玄鳥那張精緻無瑕如同畫中人般的俏臉上還是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梨渦顯露,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醉人心脾。
祁祁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到廂房。
玄鳥眨眨水汪汪的秋水眸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笑道,“怎麼不練了?”
見他人都到這裡了,玄鳥還是沒有收琴的意思,祁祁只得自己伸手一把按在琴絃上,將七根琴絃盡皆壓在琴板上,琴音戛然而止。
“怎麼了?”玄鳥錯愕地問道。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怎麼不叫醒我呢?”祁祁無奈地問道。
“戌時啊,怎麼了?幹嘛非得叫你啊?這樣不挺好的麼?”玄鳥說完,卻是不由得咳了咳。
這一幕落在祁祁眼裡,讓他更自責了。
“好了,別彈了,去床上睡著吧,我去做飯,”祁祁說著,從玄鳥手中將琴奪了過來,擱到角落裡,不再讓玄鳥碰。
“哦...”見祁祁這副不容置疑有些霸道的樣子,玄鳥乖乖地應道,爬回了床上,用被褥蓋住身體。
待祁祁走後,忍不住“吃吃”地偷笑。
兩刻鐘的時間祁祁將飯菜做好,端到了廂房中來,吃著,他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的變化?”
玄鳥夾菜的手停住,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祁祁想了想,解釋道,“昨夜我給你運功療傷時,發現似乎你體內有些異樣。”
一聽這話,玄鳥的臉立馬就紅了,將筷子放下,雙手捂臉。糟了糟了,被他發現了,自己身體裡的那些旖旎異樣果然是都沒逃出他的眼睛啊...
“怎麼了?”祁祁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夾菜的動作,問道。
玄鳥仍是捂著臉,聲音透過掌縫有些“嗚嗚”模糊不清地說道,“沒...沒怎麼,沒什麼異樣,你可能是感覺錯了。”
祁祁繼續說道,“不可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