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杳杳還催暮,霞韻斑駁留不住,今朝還復明朝,謾道人情皆惑。
閣中靜謐,半晌無話,只當是思索幾日密端,吳王此話,已然是繞諸事於其上,於他而言自是脫不開,猶可牽扯甚廣,現今不能察。
“吳王兄此話怕不是臆想,凡事按際循蹤,因果自有論斷,前番他已明言,何故又有陰謀?”
孟玄陌只瞟他一眼,此般說話倒是正經了許多,但仍是掩蓋不住那風流公子的作派,語笑間輕浮放浪,形骸不羈。
吳王捻眉目,心底甚煩,卻又不得不思量,他總覺此事並不簡單。
浮於其上不止一星半點的疑慮,抬了頭朝他望去,“是這個理沒錯,但你不覺得一切事物湊巧非比尋常,或許正藏著些難以洞悉的真相。”
待他還未出聲,吳王便又搶在前面道了一句:“你且細細想來,他能作此安排,前番必定有所準備,可他又是如何知道本王的?
再者他是如何知道本王王妃的?”
孟玄陌聽如此說,思忖半晌,卻是突然一笑掩風物,“這有什麼不好解釋的,隨意往街上瞧一眼,便是能知道不少,況且你這吳王府位置又不是深山野嶺,想不知道都難。”
雖說如此倒也能夠解釋的通,只他向來不信事情能有如此簡單,權謀利益他見的不少,陰謀算計自是有的分說。
“本王出門向來是混於人群之中,叫人察覺不出來,若非相熟之人定是不知,高調之行也是做不出。”
茶盞端起飲了一口,竟在擱下之時傷口碰到案桌,眉目頓時斂到了一起,面色也變得蒼白,但也終究是極力掩飾那痛處。
將眸中的人之情理,常事之思所攜的點點晦暗掩去,眼蘊一尾深意。
“本王可不信什麼天理昭璋,因果自來,一語成讖,攜恨而來自是無錯,只絕對是有推波助瀾之人,如今且先走著瞧。”
“吳王兄既如此認為那便是吧,只自古明暗有別,集於暗處的人群旁人難察覺,因有優勢
吳王兄可自身邊之事觀察,亦可省去不少力,也不必去謀虛妄,至心底不安。”
孟玄陌眉峰折復來回,聲兒竟是有些許滄桑,將心底所想盡皆道出,明面上是說與吳王,實則是露了自己的至向。
眼見著天色愈發黑了,吳王自去燃了紅燭照明,也未假手於侍婢,奴僕,霎時閣內光影灼灼,瞧著也敞亮了些。
卻突聽有敲門之聲響起,吳王本閃過一抹不耐,正想著罵兩句,忽然卻似想起什麼,不經意間露了音:“進。”
僅僅一個字卻拉得格外長,那廂黃花梨木的大門被推開,只走來一黑衣暗衛,他低垂著頭瞧不清面上神情,兩手攤開於前,豁然是一瓶藥。
“殿下,這是王妃送來的觀音膏,她說了定是要送到你手上。”
語氣倒是格外清晰,吳王接過藥,卻是訝然不已,她竟也會上了心,著實不容易。
此刻心底好似抹了蜜一般甜,眼尾處不經意間洩出了一點笑顏,將方才的陰霾盡數驅散。
“嘖嘖嘖。”不合時宜的一聲,打破了這種想當然,原是孟玄陌,只見他一手襯著頭部,卻是一邊露出了笑,詭異夾著調侃,方才是其本色。
吳王這才正色,大手一揮,只無甚語氣吐出了一句:“你先下去。”
那人拱手作揖這便退了出去,木門合上又是傳來孟玄陌的聲音,端著戲謔的心思。
“嘖嘖嘖,吳王兄,你前段時日不還和人王妃鬧彆扭,這會又好了,果然耽於情愛的人最是無狀,總不能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