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捧著國公的佩劍,卻好似鬆了口氣般,一臉欣慰地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
這麼多年未見,國公和少主也是時候好好聚一聚了,這些年來國公爺謹小慎微又兢兢業業,也好些時候沒吃酒了。
如此一番重聚,也好,也好。
夜幕剛落,城邊的一處小攤旁,李國公帶著李盡就此坐下。
“別瞅著這地方小,這兒老闆自家釀的酒是真不錯啊,”李國公說著,咂巴咂巴嘴,喚來小攤兒老闆。
老闆自然認得這位李國公,當即笑著招呼,“李大帥這是許久未見了,今兒也是來盤花生米?”
李國公卻笑著搖頭,一指老闆身後灶臺旁擺放的一大缸酒,道:“給我舀兩壇來那玩意兒來。”
攤兒老闆似乎有些意外,笑道:“怎的今日大帥還飲酒了,上回來小的這兒喝酒,那都是年節時候的事兒了吧?”
李盡聞言驀地看向李國公。
李國公卻是擺手嗔道:“屁話多,還不趕緊上酒去。”
攤兒老闆聞言一笑,應聲扭頭便去拿罈子舀酒。
李國公剛一回頭,便撞上李盡的目光,當即道:“你小子這麼瞅著我做什麼?”
李盡的眼裡好似蒙了一層灰翳,“咱們家許多年沒有過年節了,不如······今年阿公隨我一道回京過?”
李國公一怔,隨即笑道:“再說吧。”
沒多會兒,老闆已經將兩壇酒提了過來。
放上桌後,老闆道:“今兒的菜還算新鮮,大帥可要添兩個菜?”
李國公一笑,“那就花生米和糖醋魚吧,我這孫子打小就愛吃魚。”
老闆這才扭頭朝李盡看去,當即頷首道:“原來是上將軍啊,小的不知,還請將軍恕罪。”
李國公卻道:“他又不常來邊地,認不得沒什麼奇怪的,又有何罪之有,有這賠罪的功夫,不如再多送一條魚給我。”
聽李國公打趣,李盡也覺心情好了幾分,扭頭衝老闆道:“放心,阿公愛佔便宜,我可不會這般的搜刮民脂民膏。”
話落,三人皆是哈哈一笑。
一直到夜深,老闆因要回去照看妻兒老母,便給二人多留了些花生米,又多舀了幾壇酒,就先行走了。
“我記著,小時候您最愛喝酒,這是怎的把酒癮給忍住的?”
幾碗酒下肚,李盡方才瞧見阿公時的酸澀心情也好了許多,便問起阿公近況。
李國公笑了笑,端起一碗酒,咕嘟咕嘟喝下,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又夾了兩粒兒花生米吃下,這才道:“有什麼忍不住的,無非便是人命和興趣面前,選一個罷了。”
李盡驀地不說話了。
李國公見狀卻是伸手一拍李盡的頭,道:“別把阿公想得多麼偉大,只是見不得罷了。”
“見不得別人死。”
“見不得老幼婦孺無助的樣子。”
“見不得遠在高堂廟宇榮華富貴的背後,那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都說他們的平安是咱們拿命拼出來的,說起來,咱們也不全是為了他們啊,更為了自己。”
“為了兒女,為了後代。”
“興許咱們這一輩苦過也就罷了,後輩們能有平安日子過。”
“阿公我算好運氣了,還有個累世的功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