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長徒,若放在那個男子身上,恐怕早已成了名揚天下之人,更恐怕後世醫仙也會由此人繼承。
可這位容妃,明明是西蕘醫仙族之人,卻又為何到了大禹,還做了大禹的聖女?
大禹聖女一說,雖不是人人皆知,可她這等高門貴女早前也會聽教導嬤嬤說起九州天下的異事。
就譬如這大禹聖女,那實在也是叫旁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她不明白,為何要將一個女子拘於此,就讓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只能做一個被人遠遠觀賞的花瓶。
這也就罷了,深知那觀賞背後的多少雙眼睛,都是那樣的不懷好意,那樣的噁心至極。
可偏偏聖女的身份就是如此,看著榮耀,實則悲慘。
看著賢妃如此表情,姜嬤嬤似乎明白賢妃在想什麼,便道:“娘娘不必可憐容妃,那一切本也只是容妃自己的選擇。”
賢妃回過神,目光裡卻恢復了淡然。
“只可惜,她還是選錯了。”
容妃曾以為,大禹皇帝對自己真心,是皇后百般阻撓,故而才叫自己受了許多委屈。
那時候容妃還天真如斯,覺著憑藉一腔真心便能化解人與人之間的仇和怨恨。
可醫仙族出生的容妃,一路到了大禹成了聖女,天真憨傻地又做了容妃,哪裡知道帝后之間是那般的不簡單。
直到大禹皇宮的一場火,燒燬了容妃身邊的一切,燒死了容妃最親近之人,容妃才明白,自己是不為人所容的。
此後,容妃也變了性子,沒了從前的天真純然,變得淡淡的。
容妃知道那場火的罪魁禍首是皇后,可她卻不想再追究。
都以為自己死了,那便讓人都以為自己死了吧。
於是,容妃告訴皇帝,就當自己已經死了,再也不要多生事端了。
皇帝答應了容妃,將容妃藏了起來,小心呵護,想著自己能這樣和容妃相守一輩子。
“只是後來——”
姜嬤嬤說著,輕輕一嘆,止住了話頭。
賢妃蹙眉聽著,見姜嬤嬤又自行打斷,不由道:“後來如何?”
姜嬤嬤忽然眯眼一笑,“後來的事,也不是賢妃娘娘該知道的事。”
賢妃眉頭緊鎖,“方才還說如實道來,如今卻又不肯明言,這便是你同本宮做的交易?”
姜嬤嬤的笑容卻驀地消失,臉色陰沉地盯著賢妃。
“既然聽說過容妃,那便也該聽說過容妃之女——雲陽公主吧?”姜嬤嬤的語氣也連帶著一道變得陰冷。
賢妃心中一頓。
終於,要說到正頭上了。
“奴婢便是曾經跟隨過容妃娘娘的侍婢,與容妃娘娘一樣,同來自醫仙族。容妃娘娘離世,眼看著雲陽公主長大嫁人,奴婢便以為無甚大礙,故此回了醫仙族,豈料雲陽公主被人再度迫害,公主屍骨至今無蹤,而公主唯一的子嗣——大禹長孫,也不知在何處······”
賢妃終於明白過來。
卻也不知為何,喉嚨處頓時變得有些澀然。
她竟沒想,自己會無端捲入這樣大的事情裡頭。
她竟沒想,這件還能牽扯到多年前的大禹容妃和雲陽公主,以及——大禹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