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言說到此處,更覺心中火氣更甚。
他本也不反對陸經竹同那三殿下的婚事,可眼下若陸觀瀾嫁給了二殿下,陸家便在明眼上站在了二殿下那一方。
瞧著如今的情勢,立儲二殿下指日可待,若是陸家再同三殿下牽扯不清,那不僅惹得二殿下和齊家不悅,更會叫陛下對他起疑。
今日召見,便已是在告誡他,不要多妄端,一心輔佐明君即可。
雖未明言,但他卻聽懂了陛下的意思,這便是說,若他再在幾位皇子間遊移,想佔盡了便宜,那此後在陛下心中便也就失了信重。
如此警告,當即便叫他心懼。
更是不敢想,若再惹得陛下不快,將來便定是會處置了陸家。
屆時,株連九族,滿門抄斬,這眼前的一切,便都會成為泡影。
陸經竹卻好久才從方才陸秉言的話中回過神,隨即望著陸秉言問道:“可父親,我阿孃她·······”
陸秉言知道陸經竹想說什麼,也知道陸經竹惦記什麼,便道:“你阿孃,始終是我的一個妾室。”
言外之意,便是隻要有他在的一天,還不至於讓陸觀瀾動了宋月梅。
可陸經竹聞聽此話卻忽然笑了,眼中泛起一抹諷刺。
“父親您,可有真心待過阿孃?”
此話一出,陸秉言也是眉頭一頭,更沒想到,陸經竹會對自己如此說話。
陸經竹卻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徑直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陸秉言的臉,追問:“父親您,可曾真心瞧見過阿孃從前所做的一切?”
陸秉言不知陸經竹此話何意,當即冷聲道:“你阿孃做的那些事,還嫌我知道的不夠多嗎?”
陸經竹卻笑了笑,“那父親您又是否想過,阿孃做的這些事,為著什麼?”
為著什麼?陸秉言還真從未想過。
於他而言,這些女人在自己年輕時伴在自己身側,那也只是無聊消遣時的風花雪月。
可若真的有朝一日會影響自己官途,他也狠得下心來割捨。
畢竟在他看來,他這輩子所覬覦的,可不只是那等的風月事,更想再往上爬。
只有手中有了權勢,才能永享榮華富貴。
瞧著陸秉言眼中的冷漠,陸經竹這才頭一回看清了她這位父親。
她這位好父親,果真從來心裡只有自己,裝不下旁人。
陸觀瀾她娘是如此,如今她阿孃亦是如此。這府裡頭的這些女人,於她這位父親而言,從來都算不得什麼。
想到此,陸經竹接著問:“父親可否想過,大姐姐如今同從前不一樣了。”
陸秉言此刻也回過思緒,盯著陸經竹。
他自然早就察覺陸觀瀾的變化,只是他卻覺著,這不過是陸觀瀾喪母之後,性情變化罷了。
如今聽陸經竹提起,他這才覺著,其中好似真有什麼蹊蹺。
便聽陸經竹又道:“父親可知,大姐姐如今已然不是從前的大姐姐,這樣的性子,當真不會給咱們陸家惹來麻煩?”
陸秉言一皺眉頭,開口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陸經竹眼中的淚光似乎頃刻間消失,“女兒是想說,若大姐姐無法讓父親握在手中牢牢掌控,父親又何不換一個人選?總歸大姐姐如今在外人與陛下看來,都只是個毀了容的嫡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