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梅看了眼陸觀瀾,便跟在周素素身後進了院子。
陸觀瀾最後一個踏進院子,隨即扭頭衝門口守著的丫頭道:“讓幾個嬤嬤將院子看好了,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丫鬟頷首,“奴婢知道了。”
陸觀瀾交待佈置好了一切,這才滿意地轉身。
今日,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很簡單。只是不知,宋月梅今日是否能挺過去呢。
院子裡,已經佈置好了法壇,院子四周更是掛上了白幡。
法壇中間,便站著一位道長,道長身邊圍著三個道童。
這三個道童口中唸唸有詞,而道長則拿著一把長劍,舉在空中亂舞著。
三人剛到法壇旁,這法壇之中的道長便正好轉過身來。
一見這道士模樣,宋月梅登時便愣住了。
那道長面色卻似如常,好似從未見過,也從不認識宋月梅一般,只是規規矩矩地做著自己的法事。
玲香在一旁看著宋月梅臉色已然大變,神色間的慌張更是藏都藏不住,便忙湊近宋月梅耳畔低聲道:“姨娘!”
宋月梅神色怔愣,卻還未立刻回過神來,只是呆呆望著法壇上的道士。
這時,就見陸觀瀾忽然緩步踱到宋月梅身畔,輕聲道:“宋姨娘,可是覺著眼熟?”
宋月梅渾身一凜,猛地轉頭看向陸觀瀾,“大小姐此話何意?”
陸觀瀾微微一笑,連眼中都帶了笑意,“看樣子,宋姨娘這記性怕是不大好,連我都記著,母親喪事期間,這位道長,可是親自到過靈堂的呢。”
宋月梅捏著手帕的手都有些顫抖,臉上也是不禁一抖,嘴上卻道:“妾身記起來了,這道長,還是當初老爺請進門的,就是不知,大小姐如何知道這道長的去處。”
陸觀瀾失笑。
“想來宋姨娘很是好奇吧?會不會覺著,我實在有些神通廣大了些,怎的連這已然遣走的道長都能再請回來,”說著,陸觀瀾抬眼又看向法壇中的道士,“也更加好奇,我究竟,又從這道長口中知道了些什麼。”
宋月梅奴婢維持的氣定神閒此時也有些支撐不住,一手將身旁玲香的手給緊緊握住,瞥了眼同來的周素素。
此刻的周素素早已走得遠遠的,在院子的廊下坐著了。
放眼瞧見陸觀瀾走近宋月梅,雖隔著些距離,卻也看得真切,那宋月梅臉上的不自然。
宋月梅此時也瞧見了周素素正在朝自己看來,便是這會兒子才反應過來,今日,正是陸觀瀾這個賤蹄子同周素素這個賤人設下的局。
想到此,宋月梅忙想借口身子不適,好先行退下。
誰知,還未開口,便聽得陸觀瀾道:“宋姨娘彆著急啊,今日這道長可說了,不知開壇作法會招來些什麼,所以便叫人早早將院子封了起來,想來,如今也只有蒼蠅才能飛得出去了。”
宋月梅一咬牙,悄悄握了握玲香的手。
玲香倒也聰明,立刻便會意,衝著陸觀瀾行禮道:“大小姐,奴婢想起來,今日家中還有要事,方才本想將宋姨娘送來此,便回家一趟的,如今怕是不能再耽擱了。”
陸觀瀾眸中依舊含笑,“是嗎?這家中究竟是出了何事?我記著,玲香你的母親,從前也是在宋姨娘跟前做事做慣了的老嬤嬤了,怎的好似許久不見她人了?”
一聽這話,玲香腿肚子都有些發軟,忙道:“我娘她年事已高,宋姨娘顧念著她是老人,便放她回去種田織布,也能好好歇歇。”
陸觀瀾聽了這話更是笑出聲來,“玲香,你這話我便聽不懂了。這種田織布的活兒,究竟是比在這府上伺候宋姨娘好了?難不成,伺候宋姨娘,比這種田織布還累?”
玲香連忙擺手,“奴婢沒這個意思······奴婢只是······”
這時,就聽宋月梅道:“好了!”說著,看向陸觀瀾,“大小姐,玲香既說了要回家,難不成,咱們陸府還強行留人不成?”
陸觀瀾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好奇,玲香家中究竟出了何事,若是需要看病問藥的事,便看在玲香服侍姨娘的份兒上,我讓阿梨將玲香家中患了病的人帶來便是。若是——家中死了人,那正好了,一道讓道長做了法事。”
玲香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宋月梅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厲聲道:“大小姐!您這話實在不妥!”
陸觀瀾眼中的笑意忽然有些變了,眼神也變了,變得越發陰冷。
此時,一陣風吹來,惹得宋月梅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聽陸觀瀾幽幽開口:“宋姨娘,你瞧瞧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