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梅聞聲望去,就見周素素一身素白地從院子外頭進來。
一進屋子,瞧見宋月梅臉色不善,周素素便一臉的關切,“哎呀!宋姨娘這是怎的了?臉色怎的如此不好看,這眼看著二小姐不在身邊,宋姨娘可得好生照顧著自己才是。”
宋月梅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維持著以往的和氣,“看樣子,三姨娘是打算去了,既然三姨娘打算去,那便替我將心意一併帶到便是。”
周素素微微一笑,“宋姨娘這是哪裡話,好歹大夫人曾經待咱們不薄,如今不過是去瞧瞧大夫人的法事,再給大夫人上柱香燒點兒紙錢,宋姨娘若是不去,恐怕府中人更要多加猜測了。”
“猜測?”宋月梅聞言眉頭一皺,“什麼猜測?”
周素素看了玲香一眼,隨即上前湊近宋月梅耳畔,低聲道:“近來啊,這府中有不少丫頭說,都夢到了大夫人。還說,這大夫人死得蹊蹺,好似······好似同您有關呢。”
宋月梅猛地抬眼看向周素素,怒喝道:“放肆!究竟是哪處院兒裡的丫頭這樣胡亂嚼舌根!仔細哪天被拔了舌頭!”
宋月梅如此大的反應自然是周素素意料之中,只是她今日前來,可不只是為了同宋月梅說這些。
“是呀,妾身聽說之事,也喝令了底下丫頭們不準再傳,可不知怎的,著謠言越傳越厲害,這不,大小姐這才想著,給大夫人做場法事,”周素素說罷,只是平靜地望著宋月梅。
宋月梅沉思片刻,便站起身,“說起來,大夫人的確待咱們不薄,咱們是該去給大夫人上柱香才是。”
說著,扭頭看向玲香。
玲香連忙上前將宋月梅扶過。
周素素看著宋月梅此番嘴臉,心底忍不住一笑。
她倒想知道,宋月梅待會兒還能否如此淡定。
“小姐,奴婢和小菊已經將那道士帶到大夫人院子裡,也將院子照著那道士所言佈置好了,”阿梨剛從大夫人院子回來,瞧見自家小姐已然換好了衣裳,便上前取了一件外氅。
陸觀瀾看了看天色,“也不知,今日會不會下雨,若是淋溼了道長的道場,那該如何是好呀。”
陸觀瀾雖是這樣說著,可神色間卻很是淡然,彷彿這話不過無心的隨口一言罷了。
阿梨也抬首朝院子外望去,瞧著起風,便道:“如今這天兒,真是愈發冷了,小姐可別再由著性子穿得單薄。”
陸觀瀾收回目光,笑了笑,“走吧,想來,三姨經已經帶著宋姨娘到了吧。”
前世她在冷宮裡待久了待慣了,這樣的冷於她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
說起來,她倒也挺慶幸,除了這時而夢魘時而心口疼,倒是並未落下風溼發寒的毛病。
如此說來,她也算命好了。
母親的院子離她的桃園本就不遠,沒走幾步便到了院子門前。
正巧,剛要踏進院兒門時,便瞧見周素素和宋月梅在不遠處緩緩而來。
陸觀瀾索性停下腳步在院兒門口等著,待二人快近身前,陸觀瀾才笑著開口道:“宋姨娘能來,倒是我實在未曾想到的。”
宋月梅心頭冷笑。
未曾想到?未曾想到還能叫府裡傳出這等的風言風語來?陸觀瀾真是越來越會裝腔作勢了。
心裡雖這樣想,宋月梅面上卻是一團和善,道:“大小姐這話就叫妾身聽不明白了,今日是中元節,妾身只是想著,來為大夫人上柱香。”
陸觀瀾笑了笑,“是了,宋姨娘從前還常說起母親的好,不是就連二妹妹也都說,母親待她極好嗎?說起來,二妹妹今日未能來,也真是遺憾。”
宋月梅扯了扯嘴角,“經竹如今還在禁足,可不敢擅自離開院子,就是那個心,也不似大小姐一般敢作敢為啊。”
陸觀瀾不提經竹還好,一提起經竹,宋月梅便想起那日是因何導致經竹禁足於院子。
這樣想著,宋月梅更是越發氣氛。
陸觀瀾瞧著宋月梅的臉色越來越藏不住,便忍不住想笑。
這兩日折騰初語也折騰夠了,開心了這樣久,這好不容到了她跟前,又怎能還叫宋月梅開懷。
“小姐,道長問小姐可要開壇作法了?”這時候,院兒裡的小菊跑了出來。
陸觀瀾這才轉頭道:“告訴道長,開壇吧。”
小菊應聲退下。
陸觀瀾則看向一旁的周素素和宋月梅,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素素衝著陸觀瀾微微頷首,率先踏進了院子,宋月梅卻遲遲沒有邁步。
陸觀瀾又扭頭朝宋月梅看去,“宋姨娘,請吧。”